这一世,他可绝不会离开京城了。安国公府靠不着,宫廷靠不着,既然万般靠不住,那就由他自己来守着她。
这心爱的宝物,当然要亲自好生珍藏着。
今日见过了萧月白,他心中是极度欢悦的。她还好,活生生娇怯怯,这比一切都叫他高兴。
他会仔细护着她,等到时机成熟,便迎娶她过门。上一世的孩子没了,又有什么打紧。这一生,他们会有许多的儿孙。他和萧月白之间失去的,这辈子他会连本带利的全讨回来!
今世,这万里江山他要,而心爱的女人自然也要!
陈博衍踌躇满志,却刻意忽视了适才萧月白眼中的迷离与惧意。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前行,陈博衍默然不语,张岩也不是个爱说话的脾气,一路无话。
途径槐安街上一处小酒肆时,门里忽然传来炸雷也似的吼声:「爷今儿个就让你们瞧瞧,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这一声落地,犹如春雷乍响,惊得街上行人四下乱看。
那门中更传出砰砰几声,仿佛许多碗筷摔在地下,继而便是叫骂声,厮打声,求饶声搅在一处。
陈博衍听见这动静,不由眉头微皱,低声吩咐:「张岩,去把你周爷请出来!」
张岩应命,翻身下马,进到那店里。
只片刻功夫,他复又出来,躬身道:「爷,周爷不肯出来,还在里面同人厮打。」
陈博衍脸色更沉,他便也下马,大步走进了那店中。
到得店内,只见小小一处酒肆,倒是热闹不堪。
地下桌椅翻倒,碗盘碎裂,筷子洒了一地,乃至于豌豆、花生、熟牛肉这等下酒菜也混在里面。
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年女子,在一旁站着,其中一个怀中还抱着琵琶。
陈博衍先扫了她们一眼,似有几分眼熟,颇有那么三四分姿色,依稀记得是城南大营的粉头。
城南大营是京中的勾栏瓦肆所在,歌舞杂耍应有尽有,也不乏娼妓优伶。世人将其中吃花粉饭的人家,呼作院里。这两个女子,便是那院里人家出众的姑娘了。
那些贵胄子弟,日常会酒会茶,时常叫她们的局,故而陈博衍也见过她们。
目下,这两个女子就站在一边,作壁上观,丝毫不见害怕,倒是一脸讥诮的神色,似是见得惯了。
场地当间,便是唱这台戏的主人公了。
但见一身型豪壮的青年男子,将另一人压在地下,奋起两条肌肉膨胀的臂膀,抡起砂锅也似的铁拳,拳拳生风,记记到肉,打在那人身上。每一记拳头,都仿佛有骨肉碎裂声传来,听得人牙碜。
那被压在底下的人,满脸血肉模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只余下哼哼的力气。
店铺掌柜和几个伙计,早已缩在了柜台后面,只露出几双眼睛。
陈博衍皱眉,快步上前,斥道:「阿满,你还不住手!」
那被叫做阿满的青年两眼赤红,似是打脱了性子,大声道:「四哥,我晓得是你。你等我打死了这厮,再同你赔罪!」他嘴里嚷嚷着,手下更不肯停,又抡起一拳在那人的肩膀上。只听一阵清脆声响,那人的肩胛骨似是裂了。
那被打的人却一声儿不吭,径直晕了过去。
陈博衍见劝不住他,索性扯住他肩头,将他拉起。
阿满正狂性大发,忽被人拦住,也不管他是谁,回身就朝着陈博衍挥拳。
张岩脸色一变,就要上前。
陈博衍却不躲不避,握住了阿满的手腕。
饶是阿满一身的力气,在陈博衍手里,却似是丝毫也施展不出,挣不脱也打不出去。他涨得满脸通红,却听陈博衍低低喝道:「去!」便觉一道巨大的力量袭来,当即仰面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阿满在地上扎挣着坐起,竟有几分怔了。他一向以力气见长,这满京里子弟哪个是他的对手。从来只有他打人的份儿,没有人揍他的理,今儿竟然在他四哥手里吃了亏,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儿!
只见陈博衍长身玉立,掸了掸衣裳,沉声喝道:「你又发浑了,打出了人命,你可还敢回去见姨母?!」
阿满听得这一句,如被雷击,壮硕的身躯顿时萎了下来。
陈博衍走上前来,低低斥道:「还不快同我回去!」
阿满抬眼,看着陈博衍,外头天似是晴了,稀薄的日头洒在他肩上,像一抹碎金。他四哥,从来没有这样高大过。
适才还在发狂发狠的人,这会儿在他四哥面前,却如一条听话的狼狗一般,俯首听命起来。他乖乖爬起,立在了陈博衍跟前。
他生的魁梧壮硕,竟比陈博衍还高上一头,一站起来,连整个酒坊都嫌低矮了。
陈博衍见约束住了他,便吩咐张岩道:「将这里善后,赔了店家银子,连同地上那个人的汤药费。」
张岩应命,他便又回首,看向那两个粉头,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还望二位姑娘莫要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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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娇花总想退亲 卷一 V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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