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钰扭头睨向他。
安锦南浓眉舒展,笑意已藏不住,「本侯确实有心」
想与你一度春风
只是这话,很难说出口。对自己心中所想,已经全然无法掩饰。
他想进一步。
想更贴近一点。
想名正言顺做他想做的事。
不加强迫的,在她心甘情愿的情境下。
丰钰意识到他是在说什么,想及前几回的难堪尴尬,她霍地站了起来。
是她不该来
是她不该对这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男人抱有能说通道理的幻想
他分明就是存心要坐实那些流言。
他是故意的
至于他为何这样做,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丰钰抿了抿嘴唇,想要撂下什么决绝的狠话然后离开。安锦南似知道她心中所想,指尖敲了敲桌案,「你这幅模样出去」
丰钰脚步怔了下,心中满溢了恼恨。他凭什么如此气定神闲
罪魁祸首便是他,如何他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瞧她如此的挣扎为难
她闭了闭眼,沉声道「侯爷丰钰感激您几番相助,可不代表」
「够了。」安锦南站起身来,适时打断她的话,「今天到此为止。」
丰钰抿住嘴唇,气恼地看向他。
安锦南拉开门走了出去,至门前,并没有回头看她。低沉的语调传来「明日,本侯会遣人至丰家。」
丰钰攥紧了拳头,疾步跟了上去,「侯爷,安锦南,你到底」
门从外被闭合,丰钰几乎收势不住撞将上去。
她握拳捶了下门板,又抬脚踢了一记。
安锦南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快被他折磨死了
越想推开,越是深陷。越想远离,越是纠缠。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锦南三个字已经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生活
对旁人,她尚可存有一丝理智,慢慢筹谋算计,可对安锦南此人如此狂妄自大,她该如何
当初就该任他痛死,不予理会
她这般愤愤地想着,胸腔聚积了满满的恼恨。可她知道,如果没有安锦南,她甚至连母亲当年之事都查不出。
她是这样心比天高,却又命比纸薄。
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冷静,其实在许多不加掩饰的恶意面前,她除了愤怒,并没有旁的更好的法子。
她是生活在幽暗得见不得光的世界里的人。
唯用浅薄的力量慢慢筹划些许见不得人的阴私诡计,达成一些不能与外人道之的小小心愿。就连复仇,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与之硬碰。她这样卑微弱小这样颓然不堪
安潇潇推门进来,见丰钰怔怔靠在门旁发呆,她头上一缕青丝拂在面上,钗子松了半边。安潇潇垂下眼,强装镇定地挽了丰钰的手臂,「姐姐,屏风后有发梳,我帮你抿抿头发」
丰钰自不可能这般出门,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任安潇潇将她扶到屏风后面,在桌前落座。
安潇潇从屉中抽出一只镶银嵌宝的象牙梳子,替丰钰解了发髻。
青丝纷纷而落,垂在肩头,衬着素白的脸,比平素多了几丝柔弱的女儿娇俏。
这样的丰钰看来不再是带着铠甲的刺猬,她失落时再不是那般无懈可击,没来由让安潇潇心疼了一下。
前番兄长做过什么,她只是胡乱猜测。今日,丰钰这幅模样,被她亲眼撞破。她毕竟是个未嫁的少女,才知情为何物,肌肤相亲对她是件太遥远的事,想也不敢想。胡乱猜了开头,就窘得自己脸上密布红云。
兄长真莽撞丰姐姐这样神色,想是还没说清楚就
安潇潇对自家兄长的愚钝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她用发梳细细地替丰钰梳发,尽量斟酌着用词,「兄长从没和女孩子相处过,若有失礼之处,姐姐不要怪他」
丰钰冷笑了下。
怪他她怎么敢
堂堂嘉毅侯府以势压人,欺辱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这枚梳子,原是兄长买来想送与姐姐的」
「不止这把,兄长屋里一口箱子里,几十把各样的发梳。」
「姐姐不明,这是什么意思么」
「那当日,兄长未及多想,替姐姐挡住那刀于姐姐看来,也是兄长的一时兴起」
「说句不好听的,兄长这等身份,什么人值得他以身犯险,当时那种情境,又怎容得迟疑半分」
「他是想也未及想 ,便护住了姐姐」
「姐姐还不明么」
「这许多年来,不是没人想亲近兄长,可兄长不愿。」
「家中不是没有旁的懂推拿或医术的侍婢,是兄长不许人近前。」
「姐姐不曾想,为何兄长只对姐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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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宫女要出阁 卷二 V第四十章[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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