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君定是没有听过见好就收这句话,那些匪人已经抢了不少,看到有人来了,自是想先脱身落下钱财为好。」
「贵妃娘娘言之有理,确实有那样的匪人。可是会放火想烧死人的匪人岂是良善之辈,他们是怎么轻易放过连四小姐的为何对二殿下与臣女却是要杀人灭口,而对连四小姐如此仁慈若说匪人是惧怕连家的势力,那又为何不怕二殿下的身份难道他们还会区别对待,挑人下手」
连贵妃心一惊,下意识看向明帝,明帝沉着眸,也看了过来,更是把她惊得心颤了两下。好一个李三娘,竟然诬蔑连家。
陈皇后深深看着李锦素,她果真没看错,邑儿也没有看错。
越千邑面具下的嘴角扬得更高,带着一丝玩味。
连贵妃一甩帕子,跪到了前面,连娉婷也跟着跪下了。
「陛下明鉴,婉婷明明是大难逃脱,被谨孝乡君这一曲解,竟成了罪人。婉婷遇匪是真,好心提醒二殿下也是真,怎么就被乡君说得如此不堪,诋毁连家是有心之人。山匪与山匪不同,臣妾想着二殿下与婉婷遇到的定然不是同一拔人。」
「陛下,别院离封都不到百里,过去的十几年间一直太平。怎么短短一日之间,出现两拔匪人顺天府竟然没有半点察觉任由歹人作乱,不仅抢劫世家贵女,还敢对皇子下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连贵妃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这个李三娘,到底是受了谁的点拔,怎么可能一问接一问,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
世人都知道,顺天府尹正是她的嫡亲表哥。
明帝的面色沉得难看,「谨孝这一问,朕倒是想起来了。顺天府尹梁世杰是你的表兄吧」
连贵妃背后生凉,努力保持镇定,「回陛下的话,是的。可是请陛下明察,梁大人自接顺天府以来,一直兢兢业业,造福四方。这次山匪之乱,指不定是京外来的流寇。」
「流寇哪来的流寇如此大胆,竟敢对皇子下手!」
帝王一怒,殿中所有人都吓得跪下了。
连婉婷有没有提醒过二皇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敢为一己私欲,动摇江山惑乱人心。这是哪一个帝王都不允许的,也是绝不想看到的。
明帝宠爱连贵妃,却对陈皇后母子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二皇子已为家国做了牺牲,如今面毁身残,再无继位的可能。
在陛下的心中,他想对这个皇子做的补偿,就是保越千邑一世富贵。他身为人父的这点慈爱之心,竟然都为人所不容,简直是触了龙之逆鳞。
难道他给连家的还不够吗
他给贵妃的宠爱还不够多吗
满朝文武皆知,太子之位一定是大皇子的。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是顾忌二皇子和皇后的感受。即便不立太子,储君也是大皇子,将来的天子也是大皇子。
连家如此咄咄逼人,连一个废人都容不下,明帝岂能容忍
「这都一天一夜了,派出去那些人,连个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难不成那些人还会遁地朕看这顺天府尹该换个人做做了!」
明帝怒不可遏,拂袖离开。
殿中人迟迟不敢起身,还是陈皇后先起来,亲自将李锦素扶起来。
「好孩子,今日你受委屈了。」
李锦素腿都跪麻了,之前精神高度紧绷着, 这一松懈差点起不来。托着陈皇后的力, 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臣女多谢娘娘体恤。」
「好孩子, 你今天是受了无妄之灾。原本应该在府上好好歇着压压神的, 不想竟被召进了宫中,委屈你了。」
陈皇后怜惜不已, 眼神儿半点未往旁边跪着的连婉婷看。后宫之中, 论位份皇后是主。连贵妃再是受宠, 也不过是个妾。
往日里陛下宠着,陈皇后有意避让,倒叫人生出了连氏才是主的错觉。今儿个陛下怒极离去,连贵妃心里也打起了鼓, 是万万不敢仗着过去的宠爱, 不把陈皇后放在眼里。
终究是反客为主惯了,此时脸色再是掩饰也盖不住那青白一片。手指紧紧掐进肉里, 心似被没煎般难受。
陈皇后命人给李锦素赐了座,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位上。喝了一口茶水压神,缓抬着眉眼, 才像是看到了跪着的连婉婷。
「连四小姐也起来吧, 陛下都走了, 这质也对完了, 想来连四小姐应是服气了。」
连婉婷哪里服气,满肚子的冤枉和恐惧。陛下都怒了,可如何是好该死的李三, 红口白牙就翻脸不认人。
她自来尊贵,因是连贵妃的亲侄女,又是大皇妃的嫡亲妹子,谁都不敢为难她。是以,她出入宫中向来自在,鲜少会跪来跪去。
这次跪得狠,她凭自己之力根本起不了身。还是连娉婷心疼妹妹,不服连贵妃难看的脸色,过去将连婉婷扶了起来。
连婉婷心里恨着,面上委屈着,「乡君,婉婷原是一片好心……」
这是还不死心,还在掰扯那件事情。也难怪她心不死,若是就这么过去了,日后别人提起只说她满嘴谎话,这般名声比失了名节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在贵女圈子里混。
李锦素一脸疲色,「连四小姐,你说好心便是好心吧。只是这好心我领不起,也受不住。」
连婉婷身形一晃,被连娉婷托住。
「谨孝乡君,得饶人处且饶人。婉婷有没有说过,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失了大家风范。」
原本陛下拂袖而去,这事也就成了一笔烂账。想来陛下不是糊涂的,定是将其中的弯弯绕绕看得分明,宁愿此事混沌了去,也算是两边不得罪。
万没想到,连婉婷硬是要辩个明白。
连贵妃却由不得自家侄女再自取其辱,对陈皇后道:「皇后娘娘,今日之事,原是不会有的。臣妾没想到,本是山匪作乱一事,不想竟将臣妾的亲人给牵连进去。谨孝乡君断然否认婉婷,连带着质疑遭劫一事。臣妾辩无可辩,也怪婉婷性子鲁莽,叫人捉了把柄,臣妾无话可说。」
事实如何,恐怕在场的除了沈珽还有些没想明白外,每个人的心里都明镜似的。话语机锋间转来转去,不能捅破罢了。
「贵妃此言差矣,陛下震怒,不是因为连四小姐和谨孝的事,而是因为顺天府治下不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情,差点害了邑儿和谨孝。这都过去多少个时辰了,是半个山匪的影子都没抓着,你说陛下能不发火吗在其位谋其职,梁大人不能胜任,自有能者居之。」
连贵妃暗恨,皇后只说差点害了二皇子和李三,绝口不提婉婷被劫一事,这是要全然否认的意思。本是计划得好好的事情,谁知道会横生变故。陛下疑心连家不说,表哥的乌纱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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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散财闺秀 卷二 V第十九章[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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