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慕锦兮忽然开口叫住了沈安。
沈安似乎没想到能从慕锦兮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后背顿时僵住。
慕锦兮看着沈安的背影,掐了下指尖。
她沉吟几番,终究是问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娘亲她……当年可如意否?」
慕锦兮思前想后,总觉得沈安话里有话。
再听到自己小名的时候,心中就仿佛扎下了一根刺,让她难以安宁,她反复在想,母亲毕生所愿就是希望自己锦泰安宁,是否代表母亲本身过得就很是不如意呢?
沈安慢吞吞回身,目光在慕锦兮熟悉的眉眼上定了定:「她是大长公主独女,圣上的表妹,嫁给了权势滔天的庆山侯,有什么不如意呢?」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慕锦兮下意识摇头。
沈安却再也不看她,慢吞吞地抬起步子向更远的方向走去。
她有意追了两步,却又缓下了步伐。就算知道了,那又能如何呢?人都已经不在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做到的。
慕锦兮的肩膀一点点松垮下去,慢吞吞回到马车上。
「姑娘,今天真是吓死了。」竹青猛然松了一口气,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怎么……」
「好了。」慕锦兮闭闭眼睛,「这件事日后不要再提。」
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起来,务必将看到的一切都捂回肚子里,即便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只要昭和帝还有一丝半点的慈父之心都不能放松精神。
二房的人已经先一步回了庆山侯府,慕锦兮因为和沈安说了两句话耽误了些时间。她下了马车进门之时,魏氏刚好落后两步,仿佛就在等着慕锦兮回来。
慕锦兮抬手捏了捏眉心:「婶婶。」
「你……」魏氏想了又想,终究劝道,「侯爷不喜贤郡王,我们二房终究是外人,把则哥儿送去念书还无甚,你却是不要和贤郡王太过亲近。」
慕锦兮动作顿了顿,露出疑惑:「婶婶可知,爹爹为何不喜欢舅舅?」
「我……我不清楚。」魏氏叹息一声,「对于往年的事情,你也不要有太多的计较,总之这家里谁都越不过你去,总执着于曾经,如何看得到以后呢?」
慕锦兮越听越觉得心情沉重。
她忽然开始回想自己往日对沈安的认知都是从哪里来的。
慕远对她的只字片语,慕远为她请的先生教导时的教诲,慕家其余人若有若无的议论。
想到这些,慕锦兮忽然一阵晕眩。
是了,她从记事起在上京就不是很喜欢融入到各种圈子里面,自然不知道外界的讨论。她最早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支持她去倾听外界的声音,去观察外界的事情。
她是瞎子,也是聋子。
前世的自己因为又瞎又聋而误伤苏珩,今生也不过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才没让自己走到那种地步,然而,本质还是没变。
她所接收到的一切都是慕远想让她知道的。
可是,在前十五年里所接受的一切教导,真的都是真相吗?
是否也像自己没有看清苏珩身世真相那样,还有无数的事情被笼罩在错误的引导下面。
想到这一点,慕锦兮不寒而栗。
「兮兮?」魏氏伸手在慕锦兮面前晃了晃。
慕锦兮慢慢回神,咬住了嘴唇:「我……没事。」
「你也不要多想了,侯爷倒地是你亲生父亲,让你疏远贤郡王也不会是要害你的。」
慕锦兮轻轻点了点头:「婶婶,我先回去了。」
魏氏看着慕锦兮一张小脸惨白,脚步虚浮地往晨清院走去,轻轻叹了一声:「这丫头今儿说不定也是吓坏了。」
绾衣正等在晨清院的门口,看到慕锦兮磕磕绊绊的回来,顿时吓了一跳:「姑娘,您回来了,怎么忽然这样了。」
「宫里出事了。」竹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姑娘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慕锦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眼中一片清明:「绾衣,你们到我身边几年了?十年有了罢。」
「是,姑娘。」绾衣怔了怔应道。
「你们刚到侯府的时候,可有人教你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慕锦兮又问道。
绾衣犹豫了下,才缓缓开口:「只说,不要多话,姑娘娘亲刚去世,外家也不是好相处的,别伤了姑娘的心。」
慕锦兮来回咀嚼着这句话,顿觉头痛不已。
「等苏……」她刚要念出苏珩的名字,本想将自己苦恼的事情说给他听,可转念又想到,今日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八成是不会回庆山侯府了,也许……栖霞院从此就要空了。
慕锦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真是痴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主动想和苏珩分享自己的忧虑和苦恼。
可他竟然不在。
「今日太累了,我先歇下。」她摆了摆手,躺回床上。
在绾衣看来,慕锦兮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她终究想起来竹青刚回来时的那句‘宫里出事了’,拉着竹青便往外走。
「姑娘说要把事情憋住,全等圣上的旨意。」竹青虽然心直口快,在这种大事上也不敢违背慕锦兮的意思,只好又把自家姑娘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绾衣。
绾衣只问了一声:「可是断了一些人身家性命的大事?」
竹青点点头:「很大的事了。」
「难怪……」绾衣叹了一声,「姑娘这番情态,我看又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了。」
竹青和绾衣两人相视一眼,具是沉沉叹息。
世家贵族的日子其实一点都不痛快。
太后寿宴之后,连续三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也并未听到宫中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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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劳碌命 卷三 V第三十四章[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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