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叙过内宅闲话,便说起了正经事。
周夫人问他:「可去过那边了?」
周学谦点着头道:「去过了,大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京中了,不过祖母身体堪忧,父亲调职之事,还是等一等再说,左右大选日子还没到,着急也无用。」
周夫人知道是这个道理,她看着周学谦道:「你举业的事我也很担心,我听说沈家有个先生很厉害,尤其擅做八股文。」
周学谦手一抖,扬眉问:「您说的是顾淮顾先生?」
周夫人连声应道:「就是他,你可见过了?可有交流学术?」
「……见过了,交流了。」周学谦顺便将周夫人剩下的话也答了:「他学问很好,眼光独到,评文一针见血。」
周夫人十分心动,不过眉头却蹙着,道:「可惜听说他今年也要下场,若中得举人,怕是再不会在沈家教书,倒是你运气不好了。」
「……」
就让他运气差着。
「你也不要耽误学业,自己在院子里读书,或者有问题找兄弟们相商,你大表哥二表哥还是可以交往之人,借他们的光,叫顾先生点拨几句,再以礼谢之即可。」
「……」
周夫人还惦记着一件事,她道:「你外祖母留下的那副顾绣,终于可以找人修补了,不过我也不识得什么人,我得空去问一问你大舅母提过的那位在沈家教苏绣的陶娘子,有没有熟识的人,你若有空出去了,也替我留意京中绣坊,有没有厉害的秀娘可以修补的。」
周学谦莫名就想到了沈清月,他思及母亲性子,又怕表妹年轻,技艺不够精湛,给她添了麻烦,便并未提出,应下之后,回房休息去了。
雁归轩。
沈清月正在下棋,今日的一盘棋,她下的有些不满意,因为手生,有些步子走错了,虽然后来圆回来了,还是存有瑕疵。
她正左右手博弈,复原棋局,丫鬟春叶进来道:「姑娘,林妈妈来了。」
沈清月头也不抬,问:「这么快她的伤就好了?」
沈世兴再怎么书生气,到底是个大男人,那心窝上的一脚,踹得可不轻。
春叶笑道:「谁知道她皮糙肉厚的呢!」
沈清月淡声道:「带她进来。」
「是。」春叶出去领了人进来。
经了上一件事,林妈妈在雁归轩里已经没有了威信,丫鬟们都很服沈清月,再见她如同瞧见影子一般,视而不见。
林妈妈是会审时度势的人,见自己在院中失势,不再耀武扬威,立刻今儿换了一副哈巴狗的样子来讨好沈清月。
她站在屋子里,一脸诚恳地同沈清月道了歉,说自己如何如何有眼无珠,见对方无动于衷,便道家贫,又抹着眼泪诉苦。
沈清月放下棋子,抬头看林妈妈道:「下不为例。」
林妈妈忙不迭应话:「下不为例!」
待她出去之后,春叶噘着嘴看着抖动的细布帘子,恨不得追出去打林妈妈一顿。
沈清月觉得好笑,就劝道:「得了,过来说话,狐狸不可能永远夹住尾巴的。」
林妈妈也就安分一时而已。
春叶虽然知道,但还是厌恶林妈妈。
次日,沈清月正要去给沈世兴请安,却在路上碰到了陶姑姑,看样子,陶姑姑仿佛是特意来寻她的。
沈清月没想到陶姑姑回来找她,她福一福身子,问了一声安好。
陶姑姑笑一笑,又似乎笑得不是很自在,她虚扶起沈清月,问道:「近来女红可有松懈?」
「并未,日日都有练习。」
陶姑姑点着头道:「倒是勤快。我来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的。」
「您说。」
「今天早上,周夫人请我去她院子里看了一副《柳禽白鹇》的绣作,乃是顾绣绣成,但是浸了污水,有些地方脱色腐断,残破了许多。她想让我引荐秀娘给她,我便想到了二姑娘,不过那副图损毁得有些厉害,倒不知道你有几分把握,所以我没有立刻替你应下来,若你觉得有把握,我倒是可以去回了周夫人。」
沈清月面露喜色,此事乃堂姑姑主动求之,又是经陶姑姑引荐,倒是少了她主动相助的刻意心思,她随即答应下来,又谢过了陶姑姑。
沈世兴正好也来了,他撞见陶姑姑来寻沈清月,冷着脸走了过去。荷包的事儿他早都全部听说了,正是这位陶娘子去老夫人跟前饶的舌。他一个大男子倒不至于专门为了内宅之事跟一个寡妇争辩,但是叫他瞧见了人家欺负他女儿,确是万万不能忍。
他大步过去,微含愠色,看着陶姑姑道:「陶娘子不在绣房教姐儿们女红,到这儿来做什么?」
沈清月听出了沈世兴语气里的愤怒,连忙拉住他的手腕,笑道:「父亲,陶姑姑是来同女儿说正事儿的。」
陶姑姑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她当然明白沈世兴为什么发脾气。
她本身更为推崇苏绣,和文人相轻一样的道理,精于苏绣的人怎么能看精于顾绣的人顺眼呢?
加之沈清月从前性子冷傲寡淡,她对这个学生是有些偏见的,荷包的事,也是她因私心才去多管闲事,结果还冤枉了人家,沈世兴只是言语上有些不善,已经算客气了。
沈世兴一听沈清月帮腔,神色果然缓和了一些,不过他一想到女儿笃实单纯,是个陈茶都能忍着喝,蔬菜也要自己种的主儿,又警惕地看向陶姑姑,问她:「不知道陶娘子寻我爱女,是为了什么要紧事?」
陶姑姑还真是不好答,周夫人请她帮忙,她帮不帮得了,实际都该回了沈家主子,本不该送沈清月一个顺水人情,若叫沈世兴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怀疑她别有用心。
沈清月不会叫陶姑姑为难,她拉一拉沈世兴的袖子,道:「父亲,是女儿从前找陶姑姑问询过顾绣绣谱的事儿有着落了,陶姑姑这才特意来知会一声。」
她又转头同陶姑姑道:「多谢姑姑,学生一会儿再去见您。」
陶姑姑点一点头,冲沈世兴行了个礼,才离开。
沈世兴似信非信,狐疑地看了陶姑姑一眼,等人走远了,才面色柔和地同沈清月道:「既是女红之事,爹也不懂,便不问了。不过你可小心,勿要轻易受骗,若有拿不准的事,随时可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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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弃女的逆袭日常 卷一 V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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