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尧前些时日被歹人绑走这事她是知道的,再一想,脑中似被一道雷劈开,这事竟然是自己哥哥做的!
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卫峥厉声道:「这些话,听了你便给我忘了,若不然,你这公主之位,怕是也坐不了多久!不止你,还有我和母妃,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语气过重,目光逼视到卫清妍有些受不了,打了个寒颤之后,起身一头扎进了德妃怀里。
「母妃……」
德妃眼前一花,脑中有一瞬间,卫清妍的脸变成了旧人的模样,她下意识一躲,卫清妍就磕到了椅子上。
「母妃!」卫清妍捂着下巴,不可置信看着德妃。
德妃闭了闭眼,殿中又是一切正常,她抬手将卫清妍拉到怀里,抚了抚她的背。卫清妍抬了抬头,发髻擦着德妃下颌而过。
德妃正欲说话,鼻尖却忽然蹿起一股苦味,眼中看到的所有颜色淡都了几分,像乌云这月日,天忽然暗了下来。
卫峥瞧着她神情有异,忙问道:「母妃,您怎么了。」
德妃伸手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脑中一阵晕眩,再睁眼,又是一切如常。
她松了口气:「许是方才晒了会太阳,许是有些热着了。」
说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赶忙将卫清妍推开,跑到一旁,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卫清妍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拍了拍德妃的后背。
德妃却在瞬间痛得跳了起来,只觉得卫清妍拍过的地方,似被火烫到一般,痛入骨髓。
见向来宁静温雅的母妃如此失态,卫峥察觉到了不妙,大声喊道:「快,请御医来!」
当夜,德妃身患怪病的消息就传遍了盛京的各家各府,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德妃脉象平稳,瞧不出一点异常,但她浑身上下却疼得厉害,连衣料摩擦着皮肤都会痛,更别说坐,躺压迫到的皮肤。
甚至,用手轻轻一拍,就会起水泡,皇帝知晓之后,却勃然大怒,诡异的将整个皇宫搜查了一个遍,却什么都没找到。
孙神医坐在厢房的凳子上,面前的油灯闪着幽幽地光,焰尾一股青色的烟盘旋而起,消失在火光找不到的黑暗中。
房内一阵风起,油灯闪了闪,噗,火光灭了。
黑暗中,有人问到:「是你做的。」
孙神医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油灯重新点燃,他看向宋时瑾:「今日,六公主来过。」
宋时瑾撩袍坐下,道:「我知道,所以我今日熏了你给我的那香。」
孙神医笑了笑,转开了话题:「你将玉扣给了小鱼儿?」
宋时瑾挑眉,「您不是都看到了?」
「好啊。」孙神医喟叹:「真好,小鱼儿是个好姑娘,你得珍惜。」
「那是自然。」
孙神医啧啧两声:「那丫头,眼睛也太尖了些,我自觉今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都被她一一看在眼里,连我调配的那碗东西,都被她闻了出来。」
宋时瑾眸中有暗光浮沉,问出了心中疑惑许久的事:「您与德妃是旧识?」
孙神医扯了扯嘴角:「熟得很呐……」
德妃生了如此怪病,搅乱的不止是后宫中的一汪湖水,但凡知晓当年那件事的朝臣都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年之事宫内消息瞒得紧,大皇子因何夭折,与先皇后忽然薨逝的原因时至今日都是一个迷,事发当夜,元德帝便直接动用龙鳞卫将椒房殿一干宫人羁押了起来,半点消息不许往外露。满宫上下被翻了个底朝天,涉及此事的宫女嬷嬷悉数毙命,凡在当时往后宫中布下眼线的人,后来都因各种原因获罪。
朝臣间噤若寒蝉,丝毫不敢议论此事。可若是有心,也并非一点消息也探查不到,老臣重臣之中,还是有人知晓,德妃今日之状,曾在先皇后身上出现过。
只是时隔多年,皇上也未对外公布,后宫中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云谲波诡。也不知德妃这次,会不会如同先皇后那般,香消玉殒。
不能坐不能躺,换上了最轻薄的软绸衣,德妃还是疼得厉害,卫清妍被吓得三魂出了两窍,可也只能守在昭华殿内哭哭啼啼,卫峥则见事不好,派人去了大将军府中。
德妃气若游丝跟罚站似的在寝殿中站了一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将昨日发生的事细细回想了一遍,除了在御书房呆了片刻,余下时间她都呆在昭华殿内,所有吃食也同往常无二,还是没想通,下毒之人究竟是在哪里下的手!
大将军符澜收到消息过后,隔日便在朝堂之上请命,既御医束手无策,求皇上允他广招天下名医,举能人异士进宫替德妃娘娘治病。
元德帝高踞与龙椅之上,深深看了面目坚毅的符澜一眼,然后转而看向首辅高正远:「爱卿以为如何?」
高正远沟壑纵横的脸上隐带一丝苍凉,半阖的眼眸中有厉芒忽闪而逝:「老臣也想知,这病症究竟是何故,若符大将军能寻得能人,自然是极好的。」
元德帝心尖一刺,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宋时瑾,而后,允了符澜的话。
高正远似又苍老了几分,下朝时,朝着椒房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檐庑殿顶,金色的琉璃瓦上盘旋过几只鸽子,自先皇后薨逝后,那里被重兵把守,锁了多年,已然成了这宫闱之中人人不敢提起的禁地。
符澜脚步停在高正远身后,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扫了一眼后,微不可见地轻哼一下,忽然道:「高大人,又想起昔年往事了吗?」
高正远背影怔了一下,虚了虚眼睛收回视线,脸上挂着笑意转身看向符澜,转而道:「老夫预祝符大人,能顺利找到神医,救回德妃娘娘。」
符澜笑了笑,朗声道:「这是自然,我与高大人不同……」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这些年,高大人后悔吗?」
高正远没有说话,面上的笑意深了起来。
「若是高黎还在,我倒是想请他来替德妃娘娘诊治,可惜了……」符澜拱了拱手,「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符澜渐行渐远,高正远脸上的笑意慢慢沉了下来,虎口处已经掐出久不散开的青白之色。
悔吗,如何不悔!只皇命难违,他怎可不从。如今自己这般孤家寡人,应该是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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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专治白莲花 卷三 V第十三章[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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