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瑜好几次都差点被甩到地上,她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只能将缰绳缠上胳膊,死死拉住马脖上的鬃毛,胳膊已经被勒至破皮,她依旧不敢松手。
眼前不停掠过的树影每一次都有种要撞上的错觉,顾怀瑜只能紧紧闭上眼,心里祈求着这马能停下来。
忽然间,后背处一暖,有人已经轻飘飘落到了马背上,一手拥着她,一手从背后探出扯住崩成直线的缰绳。
「松手!」瞥见她手肘间的红肿,宋时瑾冷声道。
顾怀瑜吓得神不附体,耳旁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不敢,送手之后若是摔下去怎么办。
宋时瑾只能将人往怀中紧了紧,沉声安抚:「乖,你松手,我保证你没事。」
他的声音太过熟悉,顾怀瑜后背处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来不及思考他为何出现,潜意识中她似乎对他有种出乎意料的信任,手腕反着绕了两圈之后,乖乖地松开了手。
宋时瑾不敢耽搁,一手用力拉紧缰绳,圈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提,将人翻了个面朝向自己,吓得顾怀瑜惊叫连连。
「若是害怕,就抱着我。」
心里刚建设好的防备,于危难间轰然崩塌,在男女有别应该远离和抱紧他保住小命中,顾怀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一切等活下来再说!
腰间一紧,宋时瑾扯了扯唇角,这马疯的真好!
林间有暗影追了上来,宋时瑾扬声道:「不用管我,西南方向,五百米处,我要活口。」
话音一落,那几个黑影便转身向着他口中的方向蹿了出去。
宋时瑾曾骑马上过战场,受了重伤的战马比这疯的更厉害他都能制服,更别说圈养在马场,温驯许多的马,因此,他并不着急停下。
身后的景物在倒退,顾怀瑜脚不落地,心里始终是不踏实,只能死死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坐下的马似乎疯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可向前奔跑的速度依旧是很快。
「顾怀瑜。」宋时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顾怀瑜没有应声。
他又道:「为什么将东西还给我。」
她还是没有应声。
宋时瑾咬了咬牙,手间一扯,马蹄行径便偏了一个方向,有越来越往高处跑的架势,路开始由平整变得崎岖,山林也更密了些。
他心跳很沉稳,身上松香味入鼻,顾怀瑜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终于,她低声说:「你很好。」但,我不配。
声音太小,几近呢喃,宋时瑾却还是听见了,他看着前头越来越近的地方,忽然开口道:「你回头!」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顾怀瑜下意识回头,手间一松,差点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被宋时瑾轻松抱住。
树影褪去眼前豁然开朗,百丈开外,土地似被撕裂,向着两边分开露出陡峭的山壁,下头是深不见底的山渊。
马儿的速度一点都没有降下来,顾怀瑜吓得大喊:「你快拉住马!」
宋时瑾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它疯了,拉不住的。」
距离在飞速拉近,顾怀瑜咬了咬牙,颤声道:「我知道,你有功夫,你放开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宋时瑾却收紧了一点胳膊,将下巴搁到她的头顶,问道:「为什么将东西还给我。」
「都要死了,你还说这个!」
宋时瑾笑了笑:「这比我的命重要。」
「你疯了!」山渊越来越近,宋时瑾还是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顾怀瑜急的大喊:「你走啊。」
狂风将他的头发扬起,他低声道:「是,我疯了。」
顾怀瑜叹息,「所有事你都记得,为何非要一个结果呢。」
「因为,没有你,我这条命没有意义。」
顾怀瑜仰头,对上的是他无比认真的神色,他没有说谎,顾怀瑜一直都知道。
马蹄腾了空,眼底就是浓雾缭绕的山谷,顾怀瑜绝望地闭上了眼,没想到这辈子,还是没活两年就要死了。
宋时瑾失望地叹息一声,在马往下坠落之时,抱着她飞身而起,脚踏在马鞍山,一个借力,便向着对面断崖处飞去。
这处裂缝因何形成无人知晓,边沿处的泥块有些松动,宋时瑾脚刚一落在上头,整片松垮的泥石就有崩塌的趋势。
顾怀瑜脚下一个趔趄,宋时瑾已经带着她往地上滚去,连着翻了好几个身才停下,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滑落到了裂缝之中。
劫后余生,顾怀瑜喘着粗气看着宋时瑾,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宋时瑾死死护住她的头,脸与脸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他上半身悬在上头,皱着眉问:「你没事吧?」
顾怀瑜摇头,冷汗已经吓出薄薄一层,「没事。」
四下无人,宋时瑾索性不放开她,双手垫在她脑后禁锢着迫使她看着自己,居高临下望着她:「我说过,若是不想要便将东西丢了。」
顾怀瑜偏开视线,道:「我想你已经明白我方才说的话了。」
喟叹一声,宋时瑾道:「那么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没有你,我的重来没有任何意义。
四目相对,顾怀瑜眼中还是踌躇,宋时瑾眼中情意过浓,树叶还在簌簌响着。
她的头发已经散开,额间碎发被薄汗沾湿,有些狼狈,可在宋时瑾眼中,却妩媚到了极致,这样将她死死圈进怀中,是他的梦寐以求。
五官放大,距离在拉近,宋时瑾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磬香,呼吸缠绕,唇瓣近在咫尺,顾怀瑜猛地回神,一把推开他。
所有旖旎在她连声干呕中倏然间褪去,宋时瑾懊恼地闭了闭眼,哑声道:「对不起。」
回答他的依旧是干呕。
半晌之后,顾怀瑜才压下心中不适,尴尬地看着他。
宋时瑾长长叹息,从怀中掏出那个盒子,又放到她手中,不等她开口,先说:「想要听听我的过去吗?」
上辈子二人熟识之后,几乎变成了无话不说,可对于认识她之前的一切,宋时瑾一直是三缄其口。
顾怀瑜抠着盒子上的雕花,点了点头。
宋时瑾仰面躺到了地上,半阖着眼缓缓道:「我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家在哪里。五岁之时,被师傅从乱葬岗捡了回来,身上就只有这个东西,和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说着,他指了指顾怀瑜手中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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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专治白莲花 卷三 V第六章[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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