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为着昨日候朝时发生的事,莫非储君要替姜大人……」
徐静书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周围侍者们都远远在原位候着,并无偷听的迹象,这才压着嗓子接着问:「莫非储君是要替姜大人,向我寻仇?」
「瞎想什么呢?别怕,」赵澈笑着摇摇头,「她找你是……」
话还没说完,徐静书身后就传来储君赵絮的声音:「久等了。」
非常出乎徐静书意料的是,赵絮将她领进了书房。
论官职,她只是个九等殿前纠察御史,且才上任没几天;论私交……她和储君赵絮哪有什么私交。
反正不管在公在私,赵絮在自己府邸中见她,都不该是将她领进书房的。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更诡异的是,赵澈只陪着她走到赵絮书房门口,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止步了。
徐静书茫然跟着赵絮进去,与她隔桌而坐。
「今日不是要谈公务,也不是‘储君召见徐御史’,」赵絮放在桌案上的两手十指交握,语气随和,坐姿也有些懒散,「只是闲聊。」
「嗯。」徐静书挺直腰背,绷着双肩,谨慎地望着她,静候下文。
赵絮见状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今日的谈话无关公务职责,你就当姐妹间私下闲谈,畅所欲言就是。出了这道门,你我都当什么都没说过,可否?」
徐静书没有立时应下,只是认真看了她半晌后,才软声轻询:「这位姐姐,你想问什么?」
虽有赵澈在门外作保,赵絮又再三声明今日的谈话无关公务,徐静书依然没有大意。在没有听到赵絮的具体问题之前,她是不会乱说话的。
「还真是个谨慎的小机灵,」赵絮轻笑出声,「昨日候朝时秦大人与姜大人……」
「这位姐姐,寻常姐妹间大约不会聊这种话题的。」徐静书小小声声打断她。
偷觑赵絮一眼,见她并没有变脸的迹象,徐静书才接着道:「储君若想了解昨日候朝那桩冲突的详情,可调阅皇城司卷宗或御史台殿前当值记档。即便要当面询问昨日在场者,也不该私下让一个休沐中的小御史到自家府邸来躲着旁人问。」
徐静书那单纯的正直脸让赵絮扶额莫名有种心虚理亏之感。
「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忍不住想打听一下皇城司卷宗和御史台记档上没有写的部分,」赵絮淡淡勾了勾唇,解释道,「也就是,姜大人究竟说了什么话激怒了秦大人,并惹得沐大人义愤填膺。当然,这不是储君问话,只是一个好事的姐姐找你打听消息,说不说由你。」
「昨日在场者并非只有我一人。当值殿前纠察御史共九人,殿前护卫十二,候朝众官数十,甚至还有藏身在附近、不知具体人数的金云内卫。请问储君……呃,请问这位姐姐,」徐静书抿了抿唇,淡淡垂下眼帘,「当时在场有这么多人在,为何今日单找我打听?」
「殿前护卫、金云内卫都是皇帝陛下的人,我得多蠢大胆才私下与他们接触?」话说到这里,赵絮也不瞒什么,坦诚极了,「而沐青霜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不方便与她走太近。终于候朝众官,他们很懂什么叫明哲保身,也同样不便与我私交过密。」
赵絮端起面前茶盏浅啜一口:「至于殿前纠察御史九人里,我相信,你绝对是其中最为秦惊蛰抱不平的那个。」
徐静书沉默地伸出手,圈住面前的茶盏,让微凉轻颤的指腹贴住温热杯壁。
她垂眼看着茶盏中浮浮沉沉的春茶嫩芽,整个人如老僧入定。
「武德元年‘甘陵郡王案’爆发的最初,是当时的汾阳公主赵絮与钟离瑛大将军分别通知大理寺与皇城司强行搜府的,」赵絮嗓音平和柔软,似是在说别人的事,「如今那位储君啊,她知道当初被关在暗室里的那些孩子遭受了什么,也很清楚秦大人为那些孩子做了什么,更明白秦大人这些年的委屈与不易。但她只是储君,有些事不是她想管能管的。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她只能尽力在暗中帮着秦大人些许,你懂吗?」
有泪珠热滚滚夺眶而出,徐静书却没有伸手去擦。
她看着面前氤氲着清香的温热茶盏,心中暖得一塌糊涂。原来,当年他们的获救,背后站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人。
难怪秦大人那时会笃定地告诉他们,不要怕,前面有光。
从赵絮书房出来时,徐静书眼眶微红,面上却带着愉悦的笑。
在廊下负手望天的赵澈闻声回头,立刻蹙眉旋身,心疼地迎了上来,同时颇为不满地轻瞪堂姐一眼。
问个话还能把人给问哭了!不是自家兔子不心疼是吧?
赵絮摸摸鼻子,也不与他计较:「驸马在詹事府处理些事,你俩先任意逛逛,我去接他回来就开饭。」
「詹事府就在前头第二进院子,就这点路,不知道有什么接的。」赵澈哼道。
「我可是一番好意,你这家伙还不领情?」赵絮冷冷一笑,扭头对徐静书道,「有个人啊,他近来大约要做一桩丧心病狂的事,怕被……」
「走走走,赶紧接你的驸马去!」
赵澈大步上前,握住徐静书衣袖将她牵走:「这府里有樱桃树,我给你摘果子吃。」
「才挂了一点点果而已!」赵絮冲他俩背影笑闹,「赵澈你个欠揍的,借我府里的果子向小姑娘献殷勤算怎么回事?」
徐静书顿觉脑袋有千斤重,脸红到脖子根。
储君怎么什么都知道?!
今日这般过分有「人气儿」的储君让徐静书心中生出一种极其荒谬的恍惚感。
她明明记得上次朝会见着见着的储君是个偏于威严肃正的上位者,就是寻常人会想到的那种「储君」模样。
果然每个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啊。
储君府后花园的果林中有一片垂丝樱桃,今年天暖得早,此刻虽正当是初初挂果之际,色泽已显出嫣红喜人来。
赵澈身量高,伸手就能够到枝条,仔细挑选了几颗看起来最红的摘下来摊在掌心。
「储君方才说,你近来要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徐静书仰脸凝着他,轻声问道。
赵澈心虚似地,长指拈起一颗樱桃抵到她的唇上。
她倒没拒绝,乖乖张口衔住。
「明明最‘丧心病狂’的人就是她自己,」赵澈垂眸没敢直面她的目光,小声道,「上个月长庆姑母府中出了点事。就是,和之前我偷偷带上泉山交给成王殿下的那个人有关。」
徐静书蹙眉,口齿含混道:「是什么事?可以跟我讲么?若是储君还不允许你泄露,那不说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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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妻甜夫 卷二 V第五十三章[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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