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又添了句,「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青青草原外唯一属于她的人,其他的都是原主的。
伯父伯母是原主的,青丹青苗是原主的,就连现在躺在身边的表妹都是原主的。
她是个小偷,她不过是无意偷占了本应该属于原主的东西。
只有裴郅,只有裴郅是她一个人的。
韩意兰也不觉意外,笑问道:「表姐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吗?」
宁茴茫然地抓了抓头上的毛,为什么?
她用脑瓜子翻来覆去地思索了许久,泄气道:「不知道,但我真的喜欢他。」
韩意兰摸索着拍了拍她的头,揶揄道:「也许表姐可以去问问表姐夫,他说不定能告诉你呢。」
宁茴抓住她的手,回道:「那我回去问问,等弄明白了再跟你说。」
韩意兰笑着应好,经她这么一提,宁茴的心思尽数飞到裴郅身上,她缩在暖暖的被窝里,做梦的时候都是那人的影子。
韩意兰几乎没有睡意,她听着旁边人睡语呢喃,一会儿念叨着喜欢,一会儿又念叨着什么花,笑了笑,双眸在漆黑的暗夜里睁着,黑茫茫一片什么也不能瞧见。
她又想起了那个站在医馆门外停留二十下的男人,逆着光的颀长身影,瞧不清面容,只那递过荷包来的手上条条刀疤在斜阳下斑驳骇人。
韩意兰是真的睡不着,又不好翻身吵到身边睡得正香的人,便就这么直愣愣地躺着。
她想了很久,直到眼睛干涩得有些发疼了才闭上眼。
与此同时,宁茴梦见了裴郅,正乐呵着呢,就听见青青草原震天一声吼。
「崽!快起来,别睡了,快起来!十五万,十五万,停住不动了!」
宁茴被它吵得头痛,皱着脸捂住耳朵,迷迷糊糊道:「什么呀?」
青青草原差点儿就要蹦上天了,急不可耐,「十五万呐,快去挖夜夜香,等会儿又乱跳了怎么办?」它是恨不得伸出熊爪子拍她脑壳给人拍清醒了,「还睡!还睡!快起来你个猪!」
宁茴听它嚷嚷到夜夜香的时候就醒了,慌七慌八爬起来,懊恼地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儿上。
啪的一声响,还没睡熟的韩意兰忙睁开了眼,问道:「表姐……怎么了?」
青青草原催得急,宁茴也不自觉急躁,脱口而出道:「我去挖花呀!」
「大晚上的,挖什么花?」韩意兰觉得奇怪。
宁茴刚睡醒,哪里有脑子想别的,她拉着韩意兰问道:「我能挖株夜夜香吗?」
韩意兰觉得莫名其妙,「夜夜香?」
宁茴直点头,「嗯嗯,对呀。」夜里也看不大清,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往她那里凑了凑,「我是姐姐,不白拿你的。」
她总喜欢强调自己是姐姐,说话也是叫人哭笑不得,韩意兰道:「表姐若要,送你便是了,只是什么时候不能挖,怎么偏生得现在呢?」
宁茴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那个,我现在睡不着。」
韩意兰:「……」刚才明明睡得比谁都香。
韩意兰心中腹诽,但还是给她点了灯,虽然宁茴一再让她睡着,她仍跟着一起去了后头。
挖了花得有地方装,韩意兰将烛台放在石块堆上,转身与宁茴找花盆,宁茴背对着她蹲在花地用小镰刀刨土,悄悄地放了一株进空间草原里,青青草原接到花捧在手上,跟捧着祖宗一样,一步一顿,小心地挪到自己准备好的小土坑里。
看到青青草原认真地在种花,宁茴舒了一口气。
熊猫还是以前的那个熊猫,看见绿化值就走不动路,而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在十五万面前她已经可以镇定自若了。
虽然拿到了手,但现下还得装装样子,低头认认真真地刨土。
韩意兰拿了个陶土碗过来,「暂时就先放这里面,等明日回去表姐再移出来。」
宁茴嗯嗯点头,捧着一小株放进了陶土碗里,韩意兰看不过眼,亲自上手给她挖了几株。
宁茴盯着瞧了会儿,还是把她多挖的那些又摁回了地里,这玩意儿多珍贵啊,她刚才已经往空间里放了一株,再多拿怎么地也不适合的。
韩意兰拗不过她,也就算了。
宁茴心情好得很,捧着碗看来看去问道:「对了,我都忘了问,表妹这夜夜香的花籽是哪儿得来的?」
她表妹细胳膊细腿儿的,还能飞檐走壁?不对,能飞檐走壁的都不一定能弄到。
她问起,韩意兰也不遮瞒,「别人送我的。」
宁茴哇一声,「他真大方。」这出手太阔错了。
韩意兰不由一笑,「是挺大方的,我看到的时候都惊了一下。」那一荷包的夜夜香花籽价值几何根本无法用言语估计。
更重要的是……
它生在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几乎不可攀折。
因为难得,所以珍贵。
宁茴拍了拍手上的泥,好奇问道:「我认识他吗?」
韩意兰在旁边的小水桶里沾湿帕子与她擦了擦手,眼睫颤了颤,轻声回道:「不认识,没有人认识他。」
她也不认识。
她知道他手里有一把剑,手上有几道疤,还有每次离开的瘦削背影。
「啊?不认识的?那他为什么要送这个给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花。
韩意兰答道:「他说我救过他,但我根本就不记得。」
宁茴笑道:「表妹在平春行医救人,救得多了不记得也正常。」
韩意兰摊了摊手,「也许。」
宁茴对这个能摘到夜夜香的人很好奇,轻拧了拧细眉,问道:「那……表姐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韩意兰背过身,放在石块堆上的烛台晃了晃影子,她抿了抿唇,「不知道呢,五湖四海,天南地北,总是在一个地方的。」
宁茴抬手去护着烛光,偏头去瞧着她,「嗯?」
天都快亮了,韩意兰拉着她往屋里走,「萍水相逢,不得而知。」
江湖侠客,来无影踪,去留随意,在哪儿死了还是在哪儿活着她又哪里会清楚。
瑨园的人一直想取他项上人头,她因他受牵连被瑨园那伙人关了好几天差点儿死在水牢。
于她来说,这一场算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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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难当 卷三 V第四十八章[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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