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难当 卷三 V第四十二章[07.01]

  许茹玉轻啊了一声,若有所思,微微笑道:「看了外头传言不虚,大表兄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许芙安点点头,可不是吗,这府里上下,也就那位大表嫂和二表兄看上去是个温和人。
  一番话后,这姐妹二人静声不语,各有思量。
  …………
  裴郅连着几日都不大好,怕吵着宁茴特意搬回到西边院儿书房去住着。
  晚间风里头渗着微微的凉意,宁茴用了晚饭,提灯又去墙角瞅了瞅自己的夜夜香,地上还是空荡荡的,一片叶子都没瞧见。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飘回房间呆坐着。
  春桃把从小厨房提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揭开盖子将里头的合得严实的汤盅给她看了看,道:「少夫人,汤熬好了。」
  她又指了指另一个食盒,「饭菜也装里头了。」
  宁茴从夜夜香的忧伤里挣脱出来,罩了件浅樱色的披风,「那走。」她得去给裴郅送饭了。
  西锦院儿离书房并不大远,过去也不费什么时间,也就一炷香多点儿时候。
  她自己提着灯笼,惦记昨天晚上未说完的八卦,走得飞快。
  裴郅早坐在侧间榻上等她了,待她进门坐下,气息不匀,双唇微张小喘着气儿,他咳了一声笑道:「慢慢走过来又能耽误什么事儿。」
  宁茴双捧着汤盅取出来,轻轻哼唧了一声,比了比小指头尖儿,说道:「还不怪你昨天只说那么一丁点儿故意吊着我胃口。」
  裴郅反握筷子戳了戳她额头,诧然道:「聪明了,知道是在吊你胃口的。」他挑眉,「长了一岁,这脑子也越发好使了。」
  宁茴捂着自己额头,气呼呼地瞪他,「我又不是傻子!」
  裴郅搛了一筷子开水白菜放碗里,微是调侃道:「可不就是个傻子吗。」都快傻乎得没边儿了。
  宁茴握了握拳头,气人!她收回以前的想法,裴郅说话才不招人喜欢呢T^T
  逗过了头容易炸毛,炸了还很有脾气的不会叫他顺,裴郅说了两句便打住,问道:「我昨天说哪儿来着?」
  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了,说话便也没什么顾忌,宁茴回道:「你说定王又回户部去了。」
  裴郅颔首,接道:「没错,圣上叫他重回户部了,只是没几天又被卸职了。」
  卫顺妃的事情除了当日在场的几人,再没别的人知道,自然外人也不可能晓得定王当初被撤职的原由。
  无缘无故遭了圣上嫌恶赋闲在家,再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到卫顺妃上头去。
  但堂堂王爷啥也不干白拿俸禄,朝堂上的大臣也不乐意,时不时地就上个奏劝谏一番。
  说定王也没犯什么错事,在公务上兢兢业业未有半点儿差池,那即便是犯了事,赋闲将近两月也该是够了,要知道当初太子殿下雪灾之祸,也才停了不过半月。
  卫顺妃的事儿肯定是不能往外说的,堂堂一国之君叫人戴了绿帽子不说,还被个女人玩儿得团团转,说出去不是笑掉大牙?
  昭元帝听着那些朝臣念叨,自己这心里头也憋闷,不高兴得很,但也还是把定王重新丢进了户部。
  阔别两月有余,定王在户部里行事自然没有以往方便,太子殿下是个温谨仁恕的,但也不是没有脾气,该记的账都给他记着,那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不,栽了个大跟头,刚刚上任不久又被撤了。
  无论如何,定王也就莫要再惦念着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了,且不说别的,只卫顺妃被昭元帝赐死火海这一条也就够了。
  皇家的孩子无一例外地更与母亲亲近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才是利益亲情的共同体,有着这一层考量在,就是最后太子养废了,昭元帝也不会养一头可能随时随地反过来吃掉他的财狼,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
  更何况,太子好得很。
  没了在朝堂出现的机会,定王能和太子打擂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裴郅眼尾微扬,「定王殿下大概是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就止步在一个闲王的位置上了,日日抱着酒罐子,倒是和嗜酒如命的晋侯凑在了一堆。」
  宁茴捧着脸,不解道:「晋侯?父亲整日挂在嘴边的那个晋侯?」
  裴郅:「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宁茴歪歪脑袋,显国公和晋侯俩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整天一起浪,也就是说……
  「这几日定王和父亲在一块儿?」他们翁婿一起浪??
  裴郅抿了一口汤,「那倒没有,父亲最近新得了个红颜知己,没空与晋侯一起饮酒作乐。」
  就是因为父亲不在场,晋侯直接拉着他大女婿称兄道弟了。
  说到这儿裴郅轻嗤了一声。
  定王以前有登高梦,素来恪守己身,这下梦碎了,倒是比以往要来得潇洒些,京都消遣的地方总能瞧见他和晋侯的影子,听齐商说,每日过得好似还挺不错的。
  定王的那些个事儿这夫妻二人也只作是闲话笑谈,裴郅一向不会与她往深了说,说得太多,她那脑子也装不大下,估计整日整日就尽琢磨着那些无用的事去了。
  裴郅送她出去,檐下悬挂的方灯轻晃,拉出道道人影,他摸了摸她的头,手垂落时候下意识捧上她的脸,本想凑过去碰碰额头,又怕她染上病气,指尖轻揪了揪白里透着淡粉的脸颊,轻声道:「回去睡。」
  待她软声应了好,他又抬手帮着拢了拢披风。
  宁茴慢步从院子出去,又扭回头笑着给他挥了挥手。
  他立在朦胧晕黄的光影的,瞧不大清表情,隐约只能看见上扬的唇角。
  路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明月半掩,月光淡了不少。
  纵然寒冬已经过去,晚间已经沁凉,宁茴拉着自己的披风,动作快了不少。
  她本埋头赶路,恨不得一溜烟儿就跑回到院子里去。
  方穿过拱桥石路,却叫陡然一声低低的惊呼震在远处,她手扶着假山偏了偏头,廊檐下的青石板路上,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男人半弯着腰,正搀着半歪外倒的姑娘。
  那姑娘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但观衣衫发髻和刚刚发出的声音肯定不是柳芳泗。
  春桃小声嘀咕道:「好像是许家的那位大姑娘,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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