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是入冬以来难得的一个晴朗天,暖阳高挂着驱散了一连多日的冷冽森寒,裴昕带着抄写的佛经往寺里去,刚下了马车就正好撞上同样往庙里去的楼扇。
以前的京都贵女圈子隐隐分了三派,一边是以丞相府楼大小姐为首琴棋诗书画样样精通的清高才女,一边是有两个不得了的哥哥的显国公府裴昕为首的心高气傲的世家贵女,再有便是像原主这种从来不搞小团体,一个人就顶一个团,我行我素,想干嘛就干嘛的自由派。
楼扇和裴昕是天生的不对付,以往的时候只要这两人在宴会上碰头那就是炸|药遇上火柴,火花四溅还雷响震天。
这次也不例外,就在所有围观群众都以为是又动动嘴吵吵架,你看我不爽我给你个白眼的,没想到楼扇一落地看见人直接上去一把巴掌就糊到了裴昕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得很,莫说作为当事人的裴昕,就是旁观的其他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出搞懵逼了。
「据旁观的宋小姐说,扇的大小姐差点儿就趴地上了。」春桃唏嘘,这些高门大府都讲究打人不打脸的,一向都是「我不与尔等凡人计较,那降低我格调」的楼大小姐这次可以说是真的气得很了。
宁茴也见过楼扇两面,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大中听到也不至于这样。
她问道:「平白无事的,楼扇干什么打她呀?」
春桃尚未回声,倒是裴郅拉了她倒下来淡淡道,「定王殿下年幼时在丞相府住过一段时间,两人青梅竹马感情颇深,这半年静妃常叫丞相府小姐入宫说话,定王与丞相小姐也时常走动,王妃的位置虽然没拿到明面儿上来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圣上也是乐见其成的,丞相小姐动手自然和定王脱不了干系。不过……」
裴郅身在朝堂知道的自然比她们多得多,宁茴抵在他胸膛上,额头在上头轻轻蹭了蹭,「不过什么?」
裴郅嗤笑了一声,「不过定王和裴昕这俩人确确实实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说起来他这所谓的妹妹当初能这那么顺利地勾扯他和宁茴以至于叫陛下都信以为真圣旨赐婚,这里头除了裴贵妃出力可也是少不了陆珏搅和的。
其一是顺手帮裴昕的忙,其二嘛他和陆珏一向不大对付,自然是为着给他添添堵的。
裴郅挑了挑眉,不过可惜好像这个堵添得不大成功。
他搂着怀里的人亲了亲,他刚吃了药丸子,还带着点儿苦味儿,宁茴眨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偏过脸别到一边去。
裴郅半垂着眼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从她唇角划过。
宁茴听见笑声不禁又转过头来瞧他,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瘪了瘪嘴,伸手描着他衣襟上的绣纹。
一时间颇觉无聊,趴在他怀里微侧着头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睡意朦胧。
裴郅极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乖巧柔软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崽儿,尽管他并未养过猫,但想着应该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骨骼明晰的手指穿过满头青丝托住她往下滑落的脑袋,鼻尖尽是沐浴后残留的幽幽淡香,裴郅轻嗅了两口,将人抱了起来下榻转到了床上。
青丹青苗早铺叠整理好了被子,事先便塞了汤媪在里头,被窝里暖烘烘的,宁茴一进去便舒服地微张了张嘴,半昏半明地舒了一口气。
她隐约间也瞧见了裴郅,正站在床边褪去外头披着的大氅,沐浴后他在里头只着了亵衣,刚刚又取了束冠的玉簪,墨发披散着更添了几分柔美。
宁茴虚虚地瞧着,拉开身上的被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地,迷迷糊糊道:「快,睡觉了。」
裴郅上了床将被子捻好,青丹放下了烟青色的床幔,外头只在圆桌上留了一小盏桌灯,不扰睡眠又恰恰好能视物。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朦胧的烛光下这意境也是相差不大。
宁茴觉得裴郅是真好看,一天又一天的瞧,却是越瞧越好看了。
她慢吞吞挪着靠近去,努力睁了睁有些沉重的眼皮,眼睫颤了两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裴郅看着她又睡着了过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真行。
第二日依旧是漫漫风雪天,天不亮便去了早朝,候在殿外的大臣们大多还披着御寒的厚重外衣,楼丞相立在前头,暗翳的天色都挡不住他那张黑沉郁郁的脸,礼部尚书在一边打着呵欠和他时不时说两句话。
朝臣们大都扎堆凑着,独独裴郅身边空了一大圈。
没人喜欢往他身边来,万人嫌万人恨说的就是他了,不过他也不喜欢别人往他跟前凑就对了。
定王如今在户部任职,他来时先与户部尚书打了个招呼这才站到了前头,楼丞相和他对了一眼,脸上又黑了一分。
定王视而不见,对着他笑了笑。
看见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楼丞相心头一气,胡子翘得老高,再想起自家闺女,这脖子都梗了梗。
裴郅在一旁看戏,颇觉有趣。
太子被禁东宫,这些日子最出风头的也就是定王了,只是……他心中轻嗤了一声,风头太过可是要栽跟头的。
他眯着眼,透出几分锐利的冷光,他可没忘记路上瑨园杀手的事,他就不信这里头没有定王的掺和。
不过,就算真没掺和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看不顺眼了,完全不必要手下留情的。
昭元帝昨日睡的有些晚,早朝略迟了些,大雪不停,几乎整个早朝都绕着雪灾之事。
商定了个大概,一一吩咐各司各部,昭元帝便摆手退朝。
定王陆珏一出了朝政殿大门便远远地瞧见宋静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言书。
言书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过来寻他的,定王抬手捋了捋袖袍径直下阶过去,楼丞相憋了一肚子话都还未来得及开口,分外气恼地呔了一声。
宋静妃居露华宫,定王随着言书绕路过去的时候,她刚从皇后寝宫问了安回来,坐在正殿的椅子上,手里抱着小巧的紫铜暖手炉,眉头微蹙,似在想着些什么。
定王上前拱手请安,宋静妃回过神叫人置座,她半天未有开口,定王还惦记着官署公事便先出声问道:「母妃特意叫儿子过来所谓何事?」
宋静妃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公主,对定王这个样子虽说不见得如亲子一般,到底还是不错的,至少叫人挑不出错来。
她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和裴家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身处内宫,外头的事也不能头一刻就晓得,你若有什么想法也合该先与本宫说道说道。」
宋静妃提到裴昕,定王明显愣了一下,他手摸着茶盏,半晌才回道:「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以楼家那丫头的脾气会闹出那么一场事儿来?」她面色浮现几分气火,「老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谁惹上关系不好,怎么偏偏是她裴昕?」
是,裴昕她亲姑姑是贵妃,地位在她之上。
她父亲是当朝国公,哪怕没个实缺,位置也摆在那儿动不了。
她同父异母的大哥是天子宠臣,她们这些吹枕头风的还比不上人家嘴皮一碰丢出来的话。
她一母同胞的二哥刚刚奉命任教京都应天书院,这以后圈子里的后生们大都得叫他一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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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难当 卷二 V第五十一章[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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