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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郅懒得开口,在他右手后的齐商反问道:「郡主金口玉言如何使不得?」他们和世子都是一个男性属性,该有的物件他们都有,世子能进得,他们进不得?
莺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那几个侍卫已经掀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
裴郅没再理会莺儿,带着齐商和余下的人直接转去了文嬷嬷住的房间。
文嬷嬷的尸体昨天就运走了,里间干干净净的,小木桌上规规整整地摆置瓷壶圆杯,床头搭着两件灰锦褂子,床前的小案几上置着其他零碎杂物。
裴郅进来大概瞧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走了出去,果如他所猜测的那般,魏成晚已经将首尾抹干净了。
太阳半躲在云层里,裴郅揽了揽披风,虚瞧着地上携裹着阳光的落叶。
「世子。」齐商斜抱着剑开口道:「咱们这要怎么查啊?」
说起来只要是和安陵郡主沾上的事儿,一般他们都找不到什么直接性证据,说起来这安陵郡主还是挺有本事,只是整天跟脑壳有屎一样从来不放在正途上。
裴郅冷瞥着他,「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想要什么就查到什么。
齐商惊诧道:「你的意思是……」
裴郅:「耳朵也聋了?」
齐商:「……」老大,人身攻击你还上瘾了是。
齐商郁闷地接下了自家老大的指令,心里头是越发羡慕楚笏,心想着还是什么时候跟她商量商量来换个班,到底是待在府里舒服啊。
齐商等人在府里转了大半天,裴郅一直站在外头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撩了撩袍子带着人回宫。
莺儿拦在前头想要说什么,齐商举着剑将她抬起的手臂打落了下去,一行人便这么目不斜视地穿过庭院出了府邸去。
好几个人手里都拎了东西,有些是文嬷嬷的衣物,有些是茶具糕点,甚至于还有马房的马鞍。
莺儿捂着有些发疼的臂肘看着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飞快地回了屋。
魏成晚上次落水本就落下了病根,身子骨比起以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昨日沾了一点儿毒药,哪怕救治及时也一时半会起不得身。她脸色苍白看不见血色,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被面儿上的滚针绣大红牡丹,「怎么样?」
「郡主,他们拿了好些东西。你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魏成晚动了动眼珠子缓解干涩,「你只需要闭上你的嘴,他们就什么都查不到。」
莺儿紧绷着身子,惊疑不定地咽了咽口水,「可是……」
「没有可是。」魏成晚的视线如同冰天雪地里刮过来的一阵凛冽寒风,割刺在她身上,生疼生疼的。莺儿紧咬着牙根,硬生生地把涌袭上来的惊慌压回了内心深处去,叫自己露不出一丝端倪。
莺儿再不说什么,恭敬地候立在床架子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清心咒。魏成晚见此满意地阖上眼帘半躺着休息。
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能找到证据。
彦苛办事她相当放心。
然而她没想到就在裴郅他们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穿着绣猛虎飞鹰缎袍的御前侍卫就冲进了府来。
魏成晚是被莺儿摇晃醒的,她睁开尚有些迷蒙的双眼,望着帐子上悬吊着的青色流苏。
方才她做了个梦,做了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梦。她梦见了姑姑,那个名动天下有着倾城双花之称的姑姑。
姑姑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朵纯白色的山茶花正冲着她笑,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温柔动人,倾城绝色。
梦境被人打散,缓过神来的魏成晚很是不悦。
莺儿顾不得她有些难看的脸色,半跪在床前神色焦躁惊急,说话时还隐带了些哭腔,「郡主郡主,不好了!外面……」
她话刚说了一半,另一段儿卡在喉咙口,外头的人已经掀起了珠帘毫无顾忌地大步走了进来。
莺儿被身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吓的腿软,跌坐在了地上,床上躺着的魏成晚一抬眼就看见了来人暗红缎袍上栩栩如生的猛虎飞鹰,她目光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比起莺儿的惊惶无措,魏成晚要平静的多,对着来人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领头的人回道:「郡主闺房。」
魏成晚沉声道:「既如此,又可知擅闯入内是个什么罪名?」
那人不卑不亢,又回道:「我等上奉皇命,特意请郡主入宫一趟。」
魏成晚冷看着他,「出去。」又对着莺儿道:「换衣梳妆。」
魏成晚撑着发虚发软的身子下了床,莺儿给她穿衣的双手都在发抖,虽然这事儿不是她做的,但药是她买回来的,文嬷嬷好歹也是御前伺候的人,真查出来,她身为郡主的贴身侍女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
莺儿心思惶惶,魏成晚干脆从她手里将眉笔夺了过来自己对着镜子轻描了好几下。
她那镇静的样子叫莺儿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郡主到底是郡主,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比得的。
描画了妆容,魏成晚一扫之前的苍白无力,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起来。
莺儿扶着她出门,临走的时候抬眼望了望微暗下来的天,希望陛下没有查出郡主做的事,希望她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紫宸殿内没什么声音,裴郅静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殿中央鎏金刻麒麟兽双耳三足炉。
张公公握着拂尘,手心儿里都冒了汗,他转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小心地给昭元帝新换了杯热茶。
殿中的人各怀心思,小太监小跑进来禀报安陵郡主到了的时候,张公公瞬间挺直了脊背,精神和身体高度紧绷。
裴郅无所谓她来或是不来,一丝目光都没给她。
魏成晚半靠莺儿走进来,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欲坠,近至阶前微喘着跪下请安。
上头久久没有叫起她也不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昭元帝身上的气息暗沉得厉害,他将手中蘸了朱砂的毛笔搁下,拿起奏折慢慢合上随手丢在旁边。
「知道朕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魏成晚俯了俯身,淡声回道:「安陵不知。」
昭元帝下颌收紧,「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
魏成晚又俯身答道:「安陵不知。」
「好好好!」昭元帝啪的一掌拍在御案上,茶盏和笔架都是一颤,他站起身来将裴郅方才上的折子丢了下去,刚好落在魏成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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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难当 卷一 V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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