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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易峋不说,秦春娇也不追问,免得叫他更加心烦。
用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白果炖鸡便得了,金灿灿的鸡汤,雪白的鸡胸肉,伴着碧绿软糯的白果,浓香怡人。秦春娇将瓦罐放在炉火上温着,等易峋回来吃。
到了掌灯时分,易峋便冒着风雪,一身寒气的回到家中。
近来查访不顺,令他心情颇为郁结。一碗香甜温热的鸡汤,果然十分中他的意,驱散了满身的冷气。
灯火昏黄的饭桌边,脚下是烧的红旺的炭火,守着娇妻爱儿,易峋心中的郁结竟也化开了大半。
入夜,房中的烛火早已熄了,只余下一些院中折射而来的雪光。
帐子上,两道人影缠在一起,旖旎悱恻,床架子也晃动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静止下来。
秦春娇躺在枕上,乌黑汗湿的发贴在鬓边,她娇喘吁吁,两颊潮红,雪白丰满的胸脯随着喘//息起伏着。
易峋依旧伏在她身上,将头偎依在她柔软的胸前,眼睛轻轻闭着,听着她的心跳。
半晌,他闷闷的说道:「春娇,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件事再查下去有什么意思。二十多年了,就算查出来当年的事情,其实也都过去了。而且……」他抬头,瞧着她,低声说道:「虽说我知道她是我的生母,但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我……我这样,是不是不对?」
秦春娇也瞧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情//事之后的娇软妩媚,她轻柔的一笑,抬手抚摩着易峋的俊脸,轻轻说道:「峋哥,你打从生下来就和母亲分开了,你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养过你一日,当然会有这样的感觉。」说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深了:「但我知道,如若可以,她一定是想好好的将你抚养长大的。世上绝少有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如今有了晗儿,我便是知道了。一眼看不见他,我心里就发慌。我吃苦受罪都没关系,但不能苦了他。当初,王妃含忍着那么多委屈,便是想把你好好的生下来,这个心一定是一样的。」
易峋眸色深深,他嗅闻着她身上清甜的奶香味儿,心中的迷茫却渐渐散去了。
是的,如果不是当初那件祸事,母亲不会暴亡,更不会丢下他。
宁王这个父亲,他是不认的。但母亲的仇,却不能不报。
易峋定了定神,再度说道:「春娇,过上几日,京里或许生出些变故,我大概是不能在家里的。你关起门来过日子,铺子的生意,顾不上就暂且歇着。」
锦衣卫收到的线报,这几日京中恐要惊变。
皇帝的意思,这一次便要将这些逆贼一网打尽,连带着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为免打草惊蛇,亲军十二卫只在暗中布置,明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波澜不起。
易峋当然也不能将这些事告诉秦春娇,一则是军纪约束,二来也是免她担心。
秦春娇不是个不懂事理的妇人,听了他这些话,便晓得丈夫任上一定是有要紧的事,便也不多问,只说道:「家里的事,你都放心,我会照看好的。只是,你行事也小心些,不要再像上一次那般莽撞,做事前总得想想,你不是独身人了,我和晗儿总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说着,这话音竟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易峋耳里听着,心中温软,看着那红馥馥的唇瓣开合着,轻轻叹息了一声,情不自禁的覆了上去。
秦春娇嘤咛着,两条光洁白皙的藕臂便环上了他的脖颈。
又两日,一列人马冒着风雪,疾驰出城,一路到了城西郊外。
行到近处,两人翻身下马,走上前来,正是陈长青与易峋。
此地是一处空旷荒野,空荡荡的站着几株松柏,树下便是一座坟茔,矗着一块墓碑,上刻着宁王妃易苏氏月婵之墓。周遭拦着一圈汉白玉的围栏,坟前坐着两尊石狮。
当初,宁王妃过世,便葬在了此处。
这地儿,倒也算是快风水宝地,还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给苏月婵的安眠之所。原本,王妃过世,该有规制的坟茔。但苏月婵是青年暴毙,顷刻间来不及预备,尸身又不适宜久放。皇帝便下旨将她暂且葬在此处,待将来宁王百年,再行合葬。
宁王如今尚在,她的坟自然也就没有迁移。
此处本该有看坟的人,但今日风大雪紧,天气寒冷,便躲了烤火去了,并不曾看守在这里。
跟手的人上来,向两人一抱拳,问道:「二位大人,就动手么?」
陈长青看着易峋,说道:「锦衣卫有便宜行事之能,但这到底是你的家事,你来做主。」
易峋看着那光秃秃的坟茔,碑上盖着一层积雪,柏树落光了叶子,石狮子甚而有些裂纹了,可见是许久不曾来人了。
纵然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生身母亲,并没有多少情分,但他心中依旧弥漫起了悲凉,甚而是隐隐的怒气。
风雪之中,只听易峋沉沉说道:「动手罢。」
陈长青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向那几个仆从抬手吩咐:「去罢。」
几个人便取了锄铲,向坟上走去。
易峋看着那些人在坟前忙碌,半晌便将坟打开了一个口子,乌黑深邃,仿佛一个大口,想要吞噬些什么。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看着棺材被吊了起来。
宁王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人面,不由轻轻抚摸着脸颊。
如花的脸庞依旧明艳,但细纹却已爬上了眼角,鬓边似乎也逐渐出现了银丝,无论怎样抗拒,岁月还是留下了痕迹。
宁王妃近来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争强斗胜的少女了。
一丝冷风从窗缝里钻入,吹在身上,带来几分寒意,宁王妃却似没有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只听王嬷嬷的声音从后头过来:「窗缝怎么不拿皮子封严实了?冻着了娘娘,你们可担待的起?!一个个懒骨头发痒,该拿鞭子抽了!」随着话音,嬷嬷那利落的脚步走到了身后。
王嬷嬷说道:「娘娘,外头变天了,这儿冷,还是进里头去吧。」
宁王妃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问道:「嬷嬷,本宫是不是老了?」
王嬷嬷连忙陪笑道:「娘娘说哪儿话呢,娘娘才多大岁数敢就说老了?若是娘娘老了,老身还不去晒牙渣骨去了!」她这一声,引得屋里的丫鬟都笑了,她又说道:「再说了,娘娘这身段脸盘,哪里老了?这走出去,大伙敢当娘娘是没嫁人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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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巧妻 卷五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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