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眼明手快,立时就挝了过去。她适才拿进来的火把,就掉在一边,她随手一撂,便把林婶儿的底裤裙子等物,丢进火里烧了。
林婶儿大惊失色,想要去抢,又被赵太太摁住。
那布见了火,烧的有多快,林婶儿压根来不及抢,登时就只剩一堆灰。
林婶儿傻了眼,呆呆怔怔的坐在地下,一心只想着没了衣裳,待会儿怎么回去。
赵太太,这是存了心要她丢人!
她昏头昏脑,想要找赵桐生替她做主,回头却见赵桐生正对着赵太太磕头,又是哭又是求,满嘴心肝宝贝不要生气。
林婶儿看着眼前这一幕,适才还在她身上哼唧扭动的男人,这会儿去哄他自己的正头娘子了,自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不由悲从中来,强烈的愤恨和嫉妒,让她忘了所有的顾忌。眼下,她只想拖着这对男女一起下地狱。
她咧嘴大号起来:「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林婶儿连滚带爬的捡起赵太太丢在地下的火把,朝着赵家的谷堆上丢了过去。
赵桐生和赵太太都傻了眼,就看那火把嗖的一下,掉在谷堆顶上。霎时间,火轰的就燃了起来!
赵家两口子顿时急了,林婶儿这把火点了房子不要紧,那可是他们全家一年的口粮!
赵桐生和赵太太冲出门去,喊人打水救火。
林婶儿坐在地下,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谷堆,嘿嘿傻笑着。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她只觉得畅快。
村里人本都睡下了,被这动静一闹,又都起来。
大伙纷纷出了门,一见里正家里火光冲天,都吓了一跳,抱着被子,提了水桶朝赵家奔去。
赵桐生素日里的为人是不怎么样,但失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风助了火势,连着周围一片都要烧起来。
众人赶到赵家,有拿被子包了土去盖的,有自井里打水去浇的。
好在那火势不算大,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火浇灭了。
赵家谷仓里又是水又是灰,谷堆也被扒散了,一地的狼藉。
赶来救火的人,正乱哄哄问着赵桐生起火的缘由,就有人瞧见了坐在地下的林婶儿,大声问道:「林婶儿,你咋光着屁股在地下坐着?你裤子呢?」
适才为着救火,场面混乱,没人注意,那人一嚷嚷,顿时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了林婶儿身上。
林婶儿披头散发,一脸狼狈,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红色肚兜,底下两条雪白的腿,在月光里十分的显眼。
就有不怀好意的声音说道:「林婶儿,你一个寡妇,还穿大红色肚兜那?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里正家谷仓里,又脱的赤条条的,做啥呢?」
林婶儿到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抬起头只觉得一群人乌压压的,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光条条的腿上、屁股上扫来扫去。
她脸红如血,即便再能豁的出去,赤身露体的叫人围着看,也是极为羞耻。
然而,这份羞辱是她自己讨的。不是她点的那把火,怎么会招来这么些人?
就有人接口道:「你这话问的,一个寡妇三更半夜,在咱里正家谷仓脱的光光的,你说能干些啥?」
那人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啊,老哥您晓得,您给说说?」
之前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这事儿,你该问咱里正才是!他每天忙活着怜贫惜弱,救济人家孤儿寡母,没日没夜的,连夜里都要操劳,可真是忙坏啦!」他蓄意将操劳两个字咬得极重,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赵太太冷眼看着,扭头往屋里去了,她可不想在这儿待着,陪那对男女一起丢脸。
赵桐生和那个女人会怎么样,她已经不在乎了。经过那场发泄,她的怒火已经渐渐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言喻的恶心。
今夜一过,赵家在下河村的名声也就完了,她只想尽快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别让一双儿女受到了波及。
赵太太眼下,冷静的连自己都不可思议。
林婶儿听着人群的奚落嘲讽,甚而还有人扔了石头过来,砸在她额头上。细嫩的额角,顿时红了一片。
在乡下,偷人的寡妇,就是淫//妇,那是人人喊打。何况,她偷的还是有妇之夫,还是照拂了她多年的老姊妹的男人,更是卑鄙无耻。
她不理那些人,看向赵桐生。
赵桐生见她盯着自己,本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更是暴躁起来,大喝道:「你看着我干啥?!你这个疯婆娘,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谷仓里做啥子?!这把火,是不是你放的?!明儿我就要去报官,查个水落石出!」
到了这会儿,赵桐生对于林婶儿,再没了那些怜香惜玉、缠绵温存的闲心思,只剩下厌烦和憎恶。
这婆娘一点儿事也不通晓,奸情被撞破不知道忍气吞声,反倒还放火少了他家的谷堆!
这害他面子里子一起丢,他只想跟她撇清了干系。
林婶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她也没指望这个男人对自己能有几分真情实意,但事到眼前,听着他那些冷酷无情的言语,她的心还是如撕裂一般疼痛。
月色下,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刻薄,因而显得有些扭曲。这张脸,又和那张伏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叫着她心肝肉儿的脸重叠在一起。
她忽然大喊了一声,自地下爬起来,分开众人,朝外头跑了出去。
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去拦她。
寂静的乡村夜里,却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嚎叫声。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赵桐生,说不出话来。
按理说,在乡下,通奸的男女是要侵猪笼的。但赵桐生是里正,赵家是村中的大姓,一时也没人敢提这件事。
赵桐生站在狼藉满地的仓房里,怒火冲天的吼道:「都杵在这儿做啥?!有啥好看的,都滚回去!」
众人心里都在发笑鄙夷,倒也没人说什么,渐渐散去了。
赵进没走 ,手里依旧提着那烟袋杆子,倒是没点上,凑了上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桐生侄儿,你今儿可是糊涂。」
赵桐生没有说话,黑着脸站着。
赵进又说道:「偷吃也就罢了,嘴巴也该擦擦干净,叫这么多人瞅见,你往后还怎么服众,还怎么管人?」说着,又问赵桐生详细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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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巧妻 卷三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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