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巧妻 卷二 第五十章

  翌日清晨,易峋和秦春娇带足了银两,向易嶟交代了几句,便往河间县而去。
  因河间县离下河村路途较远,两人没坐牛车,多花了些银子,改坐带车厢的马车。
  秦春娇看着窗外的景色,晨曦薄雾之中,远处的山峰都影影绰绰,只有些不大清晰的轮廓,倒像是她现下的心境,迷茫惘然。
  易峋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她柔软的手心中一片湿凉,便用力捏住了她的手。
  秦春娇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子有些湿漉漉的,柔声说道:「我担心我娘,我听说牢房里有一整套折腾人的把戏。如果犯人没钱孝敬,就要遭罪了……」
  易峋也晓得她说的是实情,但还是宽慰她道:「你娘不是犯人,牢头不会为难她的。」
  秦春娇虽然明白易峋这是在安慰她,然而心中却还是一宽。
  到了晌午时分,两人到了河间县。
  秦春娇立刻就想去县衙,但易峋却说他在此处认识个衙门里的朋友,大约能帮上忙。有了他的门路,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衙门,那就是个有理无财你莫进来的地方。然而俗话又说的好,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要烧香也得看土地爷受不受。没有门路,就算你提着钱,也寻不到用的地方。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当,若是一个个打点过去,那也未免太贵了!
  秦春娇听易峋说的有理,也只好暂时按压下性子,听凭他安排。
  易峋将秦春娇安置在一间客店里,便出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秦春娇正在房中出神,便听易峋在外头敲门喊她。
  她急忙起身去开门,就见易峋领着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易峋向她说道:「这便是我那位朋友,河间县衙班头王贵生王大人。」言罢,又向王贵生说道:「这是内子秦氏。」
  秦春娇看那汉子,倒穿着一身便衣,身形魁梧,面目方正,眼圆口方,左眼处有个铜钱形状的疤痕,便欠身行礼,轻轻道了声:「见过王大人。」
  王贵生恰好就是昨日奉命前往土塘村,查办秦老二案子的差役班头。
  他看着眼前这女子,见她生的柔美婉约,行动有礼,容颜虽媚却无丝毫轻浮之态,举止做派和他见过的一些闺秀也并无差别。王贵生一面抱拳还礼:「弟妹客气了。」心中却道:峋子倒是好福气,能讨到这样的女子为妇。但想起这件案子,又不由眉头微皱。
  秦春娇心中挂念母亲,虽然心忧如焚,但还是压住了性子,走去泡茶,让两个男人说话。
  易峋便和王贵生围桌而坐,秦春娇倒茶上来,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王贵生看在眼中,心中道:好端庄的女子,她母亲家教必定也是不差。能教导出这样女儿的妇人,又怎会谋害亲夫?
  易峋问道:「王大哥,如前所说,内子想见岳母一面,送些衣物进去,可否通融?」
  秦春娇一听易峋所说,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王贵生倒有几分犹豫,他之前承过易峋的情,也很是愿意结交这位朋友,但眼下刘氏是重要的嫌犯,且嫌疑重大,让她女儿进去见她,怕是不太好。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不由看了秦春娇一眼,只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下来:「这也不难,那刘氏如今在女囚里。今日县太爷不提审犯人,倒可让弟妹进去见上一面。」
  秦春娇心中一喜,向着王贵生盈盈一拜:「多谢王大人。」
  王贵生不由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又说道:「你是峋子的内人,那就不必客气。」
  易峋便向秦春娇说道:「你到楼下吩咐客店送些酒菜面条上来,王大哥还没吃饭。」
  秦春娇应声,就出门而去。
  王贵生见那俏丽身姿隐在门板后面,才向易峋说道:「峋子,你啥时候娶的亲?怎么一向没听说?」
  易峋答道:「是兄弟父母小时候定下的亲事,近来才把她接回来。兄弟还在孝期,哥哥也知道,等过了年就办亲事,届时还请哥哥来吃杯喜酒。」他这话说的不尽不实,换做别人或许也就混过去了,但偏生这王贵生是个精细之人,听出了端倪。
  他问道:「接回来?感情弟妹之前不在家中?她生身父母健在,又不是你的童养媳,这话却是怎么说?」
  易峋也料到瞒不过他,索性便说道:「内子之前是相府的婢女,近来才从相府里出来。」
  王贵生听着,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峋子,我知道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胸襟开阔不拘小节。但这豪门公府的内侍,怕都是主家用过的。你是个好汉,妾也罢了,何必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易峋面色淡然,不起丝毫波澜,顿了顿才一字一句道:「兄弟不在乎那些,这辈子我也只想要她做妻子。」
  王贵生不由叹了口气,那秦氏的确容貌秀丽,姿色动人,是个正常的男人瞧着就眼热,但易峋讨她,似乎委屈。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绕是易峋这样的汉子,也照样迷倒在石榴裙下。
  这是人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去啰嗦那么多,只是说道:「你内人不在,这话我只告诉你,刘氏的嫌疑重大。秦老二是吃了毒酒身亡,那毒酒却是刘氏亲手倒给他的。虽说还有个嫌犯刘二牛,但县太爷倒更怀疑刘氏。」话语刚落,只见易峋脸色微寒,眸子里似有一道锋利的刀光闪过。
  这刀光只是一瞬,王贵生只道自己看错了。
  易峋说道:「兄弟晓得,县衙办案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枉不纵。但兄弟也相信,岳母绝不会杀人,更何况是谋杀亲夫。岳父同岳母多年不和,屡屡虐待,若是她真有杀心,只怕早已动手,不会干等半辈子。」
  这话倒是有意思,他若胡诌刘氏与秦老二夫妻情好,那才是护短之言,但现下他直言这两人夫妻不和,只是阐述道理,倒是令人可信。
  王贵生心里琢磨了一番,觉得有几分道理。昨夜,县太爷派人查访,得知秦老二时常打骂妻子,便疑心这刘氏是不是怀恨在心,下毒杀人,甚而栽派给刘二牛。但易峋这话,却也有理。
  他将这话记在了心上,当面也不提起,只说道:「你放心,县衙里一定查个清楚明白。」
  易峋颔首,不再多说,说的多了,反而不好。
  秦春娇吩咐了饭菜回来,易峋陪着王贵生一道用饭。她不便入座,便在一旁斟酒布菜。王贵生看她的行止不俗,也猜到必定是被相府仔细调//教过的,只是点头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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