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站了起来,走到外厅对着齐万里伸出手,「快快快,来去看孩子。」
齐万里莞尔,牵起她的手便往外去。
敬王府有府中行走的单头马车,倒是不用担心雪大的问题。
姜苒十分忐忑,「你说,那两小家伙还记不记得我?」
「自己亲娘肯定记得。」
「不记得的话,我要打他们小屁股。」想想又道:「不过都半年不见了,不记得也不能怪他们。」
齐万里好笑,「才刚说要打,马上又舍不得。」
姜苒嗔道:「别笑我。」
车子在窦太嫔院落前停下。
姜苒才刚刚过垂花门,两个小人影就从里面跑出来。
齐呦呦嗓子大,一路大叫,「母妃,母妃,母妃母妃母妃!」
齐鹿鸣也没比较好,一样激动,「母妃!」
姜苒显怀了,蹲不下来又想抱孩子,于是直接跪在雪地上,两个小孩扑进她怀中。
齐呦呦哭了起来,「母妃去外婆家这么久,呦呦还以为母妃不要我跟弟弟了。」
姜苒眼眶立刻红了,「母妃回来,这次不走了。」
齐鹿鸣把头靠在她肩窝,「儿子想您。」
姜苒眼泪止不住,「母妃也天天想着鹿鸣……还有呦呦,你们两个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一天想你们上万次。」
齐呦呦辘边哭一边问:「母妃想我跟弟弟,想谁多?」
姜苒亲亲女儿,「一样多。」
齐呦呦又跟母亲亲热了一阵,这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母妃肚子怎么这样大?」
齐万里摸摸女儿的头发,「母妃肚子里有小娃儿,呦呦又要当姊姊了。」
齐鹿鸣欢呼起来,「我要当哥哥了!」
齐呦呦虽然只早了半刻钟,但她也是姊姊,齐鹿鸣很想要有个弟弟或妹妹,尝尝当哥哥的滋味。
齐万里把姜苒扶了起来,左手抱齐呦呦,右手抱齐鹿鸣,「外头冷,进去再说。」
窦太嫔自然早就在等了。
姜苒挺着肚子给窦太嫔行礼,窦太嫔嘴角含笑,「这几个月吃苦了。」
「就是想家,其他的没怎么吃苦。」
「都是云仙这丫头。」
云仙就是洪侧妃。
姜苒连忙道:「她也是好心,而且宋姨娘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手,媳妇也不是不担心自己跟腹中的孩儿。」
姜苒心想,说来洪侧妃会这样,太嫔要负一半的责任——太嫔既然知道宋姨娘有鬼,捅出来就好了,还把鹿鸣跟呦呦带走,又把她关到柴房想钓大鱼,洪侧妃看在眼中自然会想起表哥的话——我不在家里,替我好好照顾王妃一二。
但这种话姜苒只敢心里想,不敢直接说出来,因为那样很不孝。
窦太嫔赐了座,「宋姨娘是官户出身,难免心性高,可是本宫万万没想到她心这么狠,胆子这么大,那毒药会损身,这种东西也敢给儿子喝。承欢调养了半年却还是瘦弱,嬷嬷说他半夜总咳嗽,一个晚上要咳醒好多次,小小的孩子,眼圈却深,太医说了,那毒药伤及筋骨,承欢以后到十三四岁便不会再长高了。」
姜苒知道窦太嫔是在给齐承欢求情——这孩子是诬赖了你,可是他现在都这样了,以后也废了,就饶了他吧。
说姜苒心眼小也好,但她真的没办法当没事,因为她对齐承欢真的尽心尽力,身为一个嫡母该做的都做了。试问京城里哪个王妃对庶子这样花时间,每天看他功课,每天订正他的错字,连贺大儒都是她一次又一次上门求来的。
她不求齐承欢孝顺她,做这些是为了齐万里,是为了无愧于心,但看看这孩子是怎么对她的——「我看见母妃倒了东西在叉子上」?要是太嫔胡涂点,她当晚就会被押送大理寺了,然后鹿鸣跟呦呦会因为有个罪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在安定侯府的母亲、弟弟妹妹也会因为她而蒙羞。
饶了齐承欢?不,齐承欢也没放她一马。
齐承欢有生母,她姜苒也有。
面对窦太嫔的暗示,姜苒不语。
窦太嫔无奈,只好先说起别的事情,「宋姨娘我已经送回她娘家了,也把她做过的好事告诉了宋夫人,宋姨娘现在被送到遇林庵出家,你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太嫔处事公道,多谢太嫔。」
窦太嫔身边的于嬷嬷又说了一些府里发生的事情——为了齐承欢以后还要做人,王府不想张扬这件事情,所以无法把夏居送官,但夏居联同姨娘陷害王妃,也不能就这样饶了她,窦太嫔下令,孔松从王府长吏降为王府旅帅,一降就是十三级,让孔家去收拾夏居。
姜苒还是很难相信夏居竟然会跟宋姨娘连手,但她也不想因为这样就对人失去信心,看赵大婶跟赵春桃还是对她这么好,洪侧妃也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帮她,她不要因为遇上了坏人就从此看谁都是坏人,变得疑神疑鬼的人生很可悲,她还是会好好的真诚对待每个人,这样的人生才能过得坦荡,过得有意思。
宋姨娘、夏居都有了结果,姜苒知道最后还是要转回齐承欢——庶子陷害嫡母,那是要出族的。
窦太嫔三番两次示好,她不好不领情,但是想想又觉得不甘愿,自己这回是运气好,运气要是差一点,她姜苒也是要用命来抵。
正在为难,齐万里开口,「我想,把承欢寄到包姨娘名下,以后就算包姨娘的儿子,他们母子两人我会送去别院,以后什么事情都由我打点,你不用花心思。当然,他跟鹿鸣呦呦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这样可好?」
姜苒心想,好奸诈,还是想保住这儿子,让他出族。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一个儿子面临要被出族的危险,他这个爹都不吭声,那也有点可怕。
出族,就是赶出家门,从此跟敬王府再无关系。
姜苒想到那句「我看见母妃倒了东西在叉子上」还是很火大,但看到齐万里的脸又有点心软,想保儿子,不能说齐万里错了,他不只是一个丈夫,还是一个爹,已经尽量做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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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别让夫人不开心 V第五十七章[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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