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怎能就这么放人走了?末将这便去追!」旁边的副将咬牙敛着怒气凑上前来。
「追?你们谁有这个本事?别瞧他带着伤,再多百十条人命,在他手里也不过一忽儿的事。」澜修直直地盯着雾气深处,齿间咬磨出一丝轻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着急。何况是他自己往死路上走,怨不得旁人。」
回身之际,晚霞满布,天也红得像血。
他被那片彤色晃得有些炫目,唇角却弯挑起来。
「舅舅,甥女……呵,还真成趣儿。好,狄铣,咱们就在战阵上见!」
夜幕沉沉落下,天上却不见月出,星也疏散。乍望间,又像忽而明朗,忽而朦胧。
篝火丝毫不知安分地摇曳跳荡,异样的光热蓬勃,将周遭冷意渐浓的暗色都温开了。
火光熊熊,那绯袍半裹的上身赤袒着,起伏坚实的肌理映出精铁般净润的光泽,咫尺相距的那张小脸也同样被映得晃亮,却愈发有些苍白,微微抿颤的樱唇更是淡薄失色得厉害。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肩头上深不可测的创口,素手拈着镊子,棉纱蘸了止血消肿的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处,动作既轻又缓,像生怕再激起他一丁点的痛楚。
他悠然坐着,目光毫不避忌地凝在她小脸上,也不知瞧了多久,眼底那抹笑已深蕴在眉宇间,倏尔低眸,垂向她的手。
那纤指间沾染了鲜血,殷红衬着冰肌雪肤,反倒比真伤处更加触目惊心。
他鼻中似叹非叹地嗯出微声,忽然斜刺里将她的手握住,紧紧地攥在掌中。
青阳蹙眉不去看他,默声坠着肘向后抽,却被他牢牢地攥了个结实,半点也挣不脱,恨恨地抬头瞪了一眼:「放开。」
狄铣也不言语,仍带着微淡的玩味含笑打量,仿佛纯粹就是为了看她这副局促的样儿才存心捉弄。
打从识得他起,最怕的就是这么同那双眼对视,如今怵意丝毫不减,反而更甚,单只是瞧着他灼灼的目光,几乎就能叫人立时方寸大乱。
青阳不由自主的又垂下螓首,别开目光的同时,蓦地听到身后促然传来的踏响。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心口一下子紧绷起来,当即卯足了力气「挣扎」,手却像嵌进了他掌中似的,再怎么使劲也抽不动分毫。
「你放开!」
她急得不行,胀红着脸低吼,另一只手也上去死命地推。
狄铣望着那副活像忍不住要咬人的架势,唇间呵出一声轻笑,终于在下头的人踏上山坡的一瞬松开了手。
青阳沉着脸,这会子连瞪回去的心思都没了,也不再替他敷药,只是低头不语。
「三郎,下头都已安排妥当,此刻便动身?」杜川快步近前,倾身相询。
狄铣若无其事地颔首微点:「我这里不忙,你让人送郡主先行一步返回中州……」
「我不去!」
他吩咐的话尚未说完,青阳便插口喊了出来,冷脆利落,决绝之意溢于言表。
费了那么大力气带回来,才多大一会子,这丫头又闹什么别扭?
杜川见狄铣肩头的伤处还袒着没料理妥当,不由皱眉,可碍着自家少主在旁,也不便多嘴,索性恭敬立在那里静候指令。
「且去预备着,稍等片刻无妨。」
狄铣撇颌示意,等杜川退下坡去,目光才从啮抿的樱唇垂向那双玉白的纤手。
「再这么搅和,药便不中用了。」
青阳一怔,赶忙顿手搁下瓷罐子,双颊窘起两片红晕来。
他唇角微撩,侧眸着意审视:「生气了?」
谁高兴被这么戏弄,她肚里回怼,却又生不起真气来,胸中像簇着团火,燎得浑身如焚,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何能这般淡然。
咬了咬牙,终于回过头去恨道:「给你的那封书信不都已说得清清楚楚了么,还来找我做什么?」
「那就算说清楚了?」狄铣坠着眉不以为然,「好,就当是,可我这里的话还没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论辈分咱们两个本就不能相配,况且我母妃是父王当年从你大哥身边抢去的,后来还亲手害死了他,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又何苦纠缠我这个仇人之女!」
青阳一股脑的冲口而出,只觉胸中气血翻腾,所有的悲苦、不甘和委屈都涌了出来,酸涩激刺着眼眶,双眸立时湿意迷离,捂住口唇忍着哽咽,泪光却已掩饰不及。
狄铣望着她,眼中的神光柔润如水。
「那你可知道,我大哥究竟是怎么被你父王害死的?」
她愕然止住低泣,心下茫然,也愈发的沉痛。
莫管如何,冤仇总是事实,她和他之间的隔阂已无法可解,此刻还去揪扯具细,只会恨上加恨,又有何益?
一念及此,那点渺茫不实的奢望也登时淡了。
正想叫他不必再说,狄铣忽又开了口:「其实原本我也不知道,但大哥当年殒命时的样子我却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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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公子请赐嫁 V第80章[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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