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公子请赐嫁 V第22章[11.20]

  青阳也早有所料似的挑了挑唇,心下却没觉有多少快意,想想疼爱挂念自己的祖母,不由暗生愧疚。
  可又有什么法子?
  那个家她是呆不下了,只有出来才能觉出一丝活气。
  「哎,你这走也走了,闹也闹了,那女人也得了教训,差不多也该够了吧?」芸娘抓过团扇,扯着纱衫的领襟在眼前扇风,凑近道,「你们家可是已经闹翻天了,早些回去吧,别叫老太妃真伤心了,回头我把那尊玉观音给你带上,到时候多说两句好话,不就风平浪静了么?」
  「我不会回去了。」
  青阳淡淡地斜睨着窗外,语气间异乎寻常的坚决。
  芸娘听得眼皮一跳:「什么?那你想怎么好,这地方是隐秘不假,可也不是万全之策,只要还在城里,你爹早晚都能找得到,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还能有多麻烦?
  青阳的眼神依旧漠然,唇间嘁出一声冷笑:「我若再回去,恐怕就不是关在那阁楼里这么便宜了。没听说么,‘乞巧节之前定把她送出去’,‘家里没了她便清静些,你和贞儿也少受些委屈’,呵,这可是他亲口说的,本来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兴许当初要是随我母妃一同去了,让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反倒是我的功德。」
  「……」
  芸娘听得一时语塞,怔怔地望着她,竟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好了。
  青阳敛去眼中泛起的莹光,脸上没有丝毫凄伤,反而说不出的释然和轻松,蓦然一叹:「反正那个家是呆不下了,不如出去走一走,瞧一瞧,外面天地那么大,还没个容身之处么?」
  芸娘脸上抽了抽,自小一同长大,对她的脾气早已了如指掌,知道说出这话来就是犯了犟劲儿,一时之间谁也说不动,须得慢慢来劝,于是点点头:「那也好,不如先去城外我爹那处田庄,有的是好景致,也没人想得到……」
  「我才不去,只要还在江陵,早晚都会被找到。」
  「那你想去哪儿?」
  青阳望她一笑,目光掠向江面上连片的帆桅:「整个江陵上下数百里水道,都是你家把持着,就不能替我想想法子?」
  芸娘望着她那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皱眉撇个唇,忽而眼眸一亮:「那好,我倒有个主意,就知你肯不肯了。」
  「先说来听听。」青阳没看她,一派得意地吐出樱唇间的瓜子壳,只顾闲看着窗外。
  芸娘也端了杯茶,不紧不慢地笑道:「原来上次追你出去的那人就是狄家三郎,你这丫头嘴什么时候跟封了火漆似的,连我都瞒着?」
  她不说是什么主意,却忽然提起狄铣,眉宇间那股暧昧更叫人心生异样。
  青阳回过头来皱眉:「正经问你呢,提他做什么?」
  「可不就是正经话么。」芸娘故作高深地乜着眼,随即又忍不住笑道,「想不到那狄家三郎不光模样俊俏,人也那等高大威猛,简直是潘安宋玉的容貌生在了项王吕侯身上!啧,跟另外那位郎君算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怎么,连他也瞧上了?」青阳斜着她一脸陶醉的样子,不屑地撇唇,「到底什么点子,快说。」
  芸娘也翻个白眼:「急什么,那面相一瞧就不好相与的,我才不要呢。」
  顿了顿,稍稍俯近,盯着她似笑非笑:「他不是你后娘的本家兄弟么,听闻真是个不世出的大英雄,叫我说,你不如随他到中州去,然后瞅个机会……嘿嘿,到时候把狄家搅得天翻地覆,再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不思进取,等到功业尽毁,身败名裂,你那后娘非得气得悬梁撞柱不可,岂不是什么仇怨都报了?」
  寅时末,内河水道上仍是一派宁静,间或三两只航船行过,徐徐驶向南城的埠头。
  一艘楹楼画舫紧挨着河岸停泊下来。
  宾客此时早已散尽,廊下那一溜粉莹莹的俏纱灯也熄了大半,仿佛兴尽疲累的人,终于耐不住要入眠了。
  然而,那四面檐角下却稍嫌古怪的仍留着几盏灯,兀自在晨间的蝉鸣中随风飘荡。
  天边渐渐亮起一线光来,灰蒙蒙的,丝毫觉不出暖意。
  四下里依旧没什么生气,埠头上已早一步忙碌起来,大大小小的泊船也开始掌灯起锚,装卸货物。
  一队行商模样的人在岸边依规矩验明了货单凭引,又有几名劲装挎刀的公人仔细搜检过之后才放行。
  那些人匆匆上了货,却并未急着启航,上船之后便缓缓划到那艘画舫近旁,贴舷停住。
  未几,画舫水线上竟开了道三尺来宽的小门,两个船伙打扮的人踩着踏板被接引过去,货船随即张帆起行,那道小门也随即关闭。
  瞬息之间,已见喧闹的埠头上人来人往,却谁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芸娘一挤进舱里,就慌不迭将包头的裹布扯下来,厌弃地随手丢开:「扮成这样,不丑死也脏死,亏你想得出这种馊点子,叫我好费一番劲。」
  说着又脸现疑虑,拿肘子轻杵过去:「不会被人瞧见吧,方才上船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咳嗽,吓得我差点没踩稳那板子。」
  青阳往席铺上一坐,倒是丝毫不见局促,拿眼翻她:「就算真被抓住,也是我惹出的麻烦,你怕什么?」
  「怎么不怕?」芸娘假意拿眼珠子瞪回去,又苦着脸道,「你不知道,昨儿王府专门遣了个家院来,和我爹一同逼问了大半个时辰,我可是装傻充愣,拿关公和秦琼把着嘴,死活没把你卖出去,你倒好,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青阳眨了眨眼,自然知道她是担着天大的干系,自己如此「胡闹」,确是让她坐蜡。
  于是笑了笑,拉着芸娘在身边坐下,又做样在她肩头捏捏:「行了,不怕,管他们问什么,你只管照我说的回话,来个死活不认账,瞧着你爹的面子,没人敢逼太紧。」
  芸娘自然不是真气,听她这么宽慰也放心下来,侧过身来,正色看着她:「青阳,要不你再听我一句劝,莫走了,了不起在我这里再躲几天便回去,你爹就算逼着你嫁,不是还有太妃她老人家撑着场面么?想想如今这天下,除了咱们江陵,哪里还有多少太平地方?你千万别意气用事,等到外面真出了岔子,就算没人责怪,我也悔得要跳江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也的确有些道理,若说半点不入耳也是假的。
  可自家的事永远都只有自家知道,想想回去的结果,青阳只能硬起心肠来。
  「祖母终究老了,护得我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况且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定下的事就绝不会变。」她压着心底的伤感,故意做个鬼脸,「真到了外面,说不定哪日还能遇到个如意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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