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学的天文物理,是由一个很有教重点能力,可以让学生迅速理解课程的翁教授担任,可是他的课经常会浪费十到二十分钟去讲一些鬼怪的灵异故事,而且是想讲就突然讲,完全不在乎这样教物理教到一半变鬼故事有多突兀。也因为如此,虽然他教学很有一套,但进度也不会比其他的教授快多少。
「有一次讲的是两个我的鬼故事吧?」我依稀记得的说。
「你果然也听过,而且他还把这鬼故事当成研究,在课堂上分享了那一连串关于人类有可能产生生灵的过程与说法。」
对的,我完全想起来了,那次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也深深觉得教授走火入魔了。然而现在出窍的我们可没资格批评他。
阿曜接着说,「这样就接得上了,假如这孩子是生灵,那么很有可能本体的意识很强烈的想要回到小时候,所以才产生的。」
我看着小米,她看起来似懂非懂的听着。
「我也许知道为什么。」我说着,然后想到了一个地方。
「小米,我带你去看星星。」
「现在哪来的……难道要去天文馆?」
「那还用说。」用飞得很快就到了。
小米完全状况外的被我们一人拉着一只小手飞上了天空,她看起来已经很懂得享受飞翔的乐趣,不但不害怕还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建筑。
来到天文馆后,我们就直奔3D模拟星系厅。这里提供了仰躺的椅子,可以让人好好的看着整片的3D星系发呆。
小米一进到那被模拟星光照耀的空间给震慑住,她张大嘴巴的抬头看着,最后兴奋的坐在躺椅上,目不转睛的模样跟我小时候很像。
「我帮你找到你爸爸了。」
「在哪里?」
「看,右边那颗星星看起来是不是最亮?」
「那就是爸爸?」
「不是,那是我爸。」
阿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小米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爸爸呢?」
「嗯……是我最喜欢的人,总是会偷偷买糖我,还会说要跟妈妈保密,我们的秘密很多喔,有吃糖果、吃冰还有放风筝……不管工作再辛苦,还会笑着说叫我不要担心好好念大学……他都六十岁了为了我还拼命不退休……」
我惊讶的看着小米从一个小女孩,隐约的变成了一个跟我差没几岁的女生,而且比我们还要再更透明,甚至有点渐渐要变成黑色气体的错觉。
「那他就是个很温暖、很勤奋的爸爸了,我猜他是左上那颗,有看到吗?那颗感觉有点晕黄的星星,很特别吧,当然它不是真的晕黄色而是……」我说到一半,就没继续解释了。
因为她已经泣不成声,「我好想他。」
「嗯,我也是,我也很想我爸。」
过了一会,小米就这样消失了,留下一脸错愕的阿曜,跟不意外的我。
「这是怎么回事?」
「意念消失了吧,依照翁教授所说,生灵如果达成某种条件就可以消失,当然本体是完全没感觉的。」
「真有趣。」阿曜自然的在我旁边躺下,「记得当年没半个人相信他说的,还真的被我们遇到了。」
「是啊。」我盯着模拟星空,心不在焉的说。
「采宁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他双手枕在后脑勺的说,「你相信吗?在遇见她之前,我的世界可能真的没有多少快乐,忙碌,才是我生活中的唯一,我实在太渴望能快点在天文这一块得到成就了,以至于我真的对身边的人少了很多关心。」
「包括你弟。」
「是啊。采宁她教会了我如何放慢脚步,如何用更快乐的方式面对天文,当然了她也带我去过公园念故事书,我想起了我依然是很僵硬的跟那些孩子们相处,可神奇的是,那些千篇一律的童话故事,他们老是听得很开心,他们一笑,莫名的我也会想笑,真奇怪。」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至少他一点都不像会甩了张采宁的样子,然后我也有一点点的,真的只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我很喜欢她,我以为我跟她会结婚,我甚至想不起为什么我们会分手。至少在我记得的部分,我们都还是很快乐,而我也准备要把她介绍给我弟……」
「等等,倒退一下,你说你记得你要准备介绍她给你弟?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我现在对于时间的感觉很模糊,虽然我是想起采宁了,但记忆还是有断层。」
「你仔细想一下,有没有看过什么星星?还是……季节,对了身上穿的衣服?」
他看着星空,皱着眉头的像是在努力搜索着记忆,最后突然呢喃,「处女座,采宁是处女座的,我记得我们一起看着处女座说,下次要一起看我的星座……春末,是春末!」他激动得坐起来。
我则搓着下巴计算着,「春末夏初,现在虽然是春天到还不到春末,那这样的话……喂,你的记忆断层了将近一年啊!」
「一年……这一年来,我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去她?」
「也许是你劈……」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呼吸就一紧的把我的灵魂给抽回躯体。
一掌控回意识,我才发现我不停的在发冷又发抖。
于辰仲的脸出现在我正上方,他紧张的问,「你、你还好吧?」他慌张的不知道要怎么帮助我,很懊恼的样子。
「亚艺呢?」
「她说有一本歌词本忘了拿,才刚跑回去拿,你的状态就愈来愈不对劲。」
「现在几点?」
「下午四点多。」
七个小时。
真的愈来愈久了。
于辰仲帮我扶起来靠在枕头上,下一秒就有人冲了进来,「于辰仲!」姜茉莉用着像在讨债的声音喊着。
「茉莉!」他一急立刻抽回手,简直像被抓奸一样。
「为什么她会睡在这里?」
「这……这个……」
「我辛苦的今天一个人去唱婚礼就算了,你居然……」
「不是还有请小陈夫妇帮你搬乐器吗?」他一脸疑惑,还准备要拿手机确认。
「那又不一样!」姜茉莉现在生气的模样,已经完全忘了要装成平常那样柔弱的公主,简直像个气急败坏的任性女,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气什么的样子,实在让我忍不住的笑了。
「你!你笑什么笑,你以为你这样就得到阿仲了吗?他喜欢的人是我啦。」
——这位大小姐,要不是我现在身体很虚弱,才不会这样乖乖的坐在这里给你骂。
我叹了口气,实在没有力气反击她。
「借过。」后头一个声音对她说着,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开,那人就这样直接闯进来,瞪了我一眼就直接把我抱起来。
「洪哲勳,你这是在干嘛?」
「我实在没办法放任一个快死的人死在我们画乐。」
「放我下来。」我用眼神瞪着于辰仲,他却完全不敢插手,好像他这一刻再多说什么,姜茉莉就真的不理他一样。
啧。
他就这样大胆的把我抱到另一间休息室,并且轻轻的把我放在已经被电毯暖的差不多的床铺上,已经冷到四肢都发麻的我,总算觉得好一些,看来这副作用真是愈来愈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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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窍幸福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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