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哪时要和离 卷二 第二十三章

  周清也不是个傻子,她心里很清楚,谢崇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她,难道是髓海出了问题?越想越是焦急,她刚推开门,便看到有两个小厮守在廊中,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委实瘆人的紧。
  「小姐,咱们还在比试,您要去哪儿?」金桂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急急唤了一声,这场比试关乎着香铺的脸面,几十年的老店,若真被一个女子踩在头上,实在说不过去。
  周清全然顾不上答话,赶忙退回房中,将雕花木门紧紧阖上,等到谢一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才走出去。
  离开前,周清冲着金桂交代一句,让她每隔两个时辰便给兰婆婆服下一枚木香饼子,而后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指挥使在哪?」
  出发时谢一特地准备了辆马车,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等周小姐上了车后,他沉声道,「指挥使从小由耿叔带大,耿叔去世后,便只剩下一个儿子,名叫耿云安,今年刚满十六,并不会武功,刚才有贼人将他掳了去,刻意送了沾血的物件来刺激大人,亏得及时将云安救下,否则……」
  闻得此言,周清也知道了情况究竟有多紧急,她死死抠着车壁,呼吸都比往日急促,等马车停到谢府门前,她把规矩尽数忘在脑后,小跑着往里走。
  谢一将人带到卧房前,沉声道,「周小姐先进去吧,大人也应该醒了,属下先去将香料准备好。」
  伸手推开木门,周清甫一迈过门槛,便听到了男人痛苦的喘息声,她几步走到床前,看到谢崇青白交织的面色,心头一阵紧缩。
  「清儿怎么来了?」谢崇剑眉皱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一如此大胆,竟做出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若比试出了岔子,该如何是好?
  「比试、」
  周清伸手捂住滚烫的薄唇,面色紧绷,「比试不重要,指挥使先别想这么多,谢一去拿香料了,你再忍忍。」
  过了半刻钟功夫,谢一跑了回来,急声开口,「周小姐,缺了地榆这味药材,该怎么办?」
  地榆是安神香的主料,有平心静气之功,若是没有了此物,安神香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就算用她的血,依旧无济于事。
  「趁天没黑,快让人去医馆采买地榆,应该还能买到。」说话时,女人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明显慌乱极了。
  谢一离开主卧后,谢崇痛苦的闷哼一声,眼眸红的快要滴血,鼻前传来浅淡的兰香,仿佛罂粟一般,让他再也维持不住理智,伸手将人拉到床榻上,翻身压了上去。
  长满胡茬儿的下颚抵着圆润的肩头,他拼命呼吸,恨不得将馥郁清甜的味道全部卷入体内,因为疼痛的折磨,他手上的力气有些大,紧紧环住纤细的腰肢。
  「清儿,我疼。」
  周清不止没有挣扎,反而主动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在薄唇上落下一吻,柔声安抚,「我知道你疼,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到了此刻,谢崇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他死死咬牙,一字一顿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先前指挥使曾经说过,抱着我就不疼了,事急从权,何必在乎那么多?在我心里,无论是妇德、贞洁、抑或名誉,都比不上你重要。」在望乡台上呆了不知多久,周清很清楚,她的体质与先前不同,对于谢崇而言,她就是那味药,能平复髓海的钝痛。
  趁他恍惚之际,素白小手把人掀开,在男人惊愕的神情中,缓缓放下了湖蓝色的床帐。
  昨日在聚仙楼看到谢崇时,她已经想明白了,她对这人不止是感念,还存有更加复杂而深刻的感情,就算一开始因为心中的恐惧不敢面对,但现在她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心。
  因此,有些事情即便做了,周清也不会后悔。
  「找到了!先前库房还放了一盒地榆,准备送到香铺,刚才属下给忘了,这便、」谢一边说着边冲进卧房,一眼就看到垂落下来的湖蓝色床帐,因布料略有些透光,影影绰绰能瞧见两道交叠的身影,虽不真切,依旧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出去!」男人咆哮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仿佛受了重伤的野兽,令人惊惧不已。
  还没等谢一离开,就听到周小姐开口了,「谢侍卫,劳烦将香料送进来。」
  即使知道自己搅扰了大人的好事,谢一也不敢怠慢,只因髓海的病症万万耽搁不得,男女敦伦随时都可以,但调香却必须尽快。
  听到房门阖上的动静,周清将按在腰上的大掌掰开,面颊通红的下了床,她颤巍巍走到桌前,将玄参地榆等香料挑拣出来。
  大掌攥住柔软的床帐,谢崇稍一用力,便将薄薄的布料拽了下来。只见男人双目猩红,额角青筋鼓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会儿周清穿着葱绿色的肚兜儿,细白柔腻的藕臂露在外面,配上艳丽绝伦的五官,说不出的勾魂摄魄。只见那双素手握着木杵,洁如冰雪的皮肉与色泽深浓的木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将质地坚硬的香料一下下捣碎,因心潮还没有平复,芙面上带着丝丝绯红,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儿,丰厚如同云雾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有几缕粘在颊边。
  谢崇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猛地将人抱住,口中不断呢喃,「清儿,我好疼,咱们别管什么香料……」
  「治病须得对症下药,安神香本就能平复疼痛,指挥使莫要胡闹。」周清头也不抬的说。
  谢崇心里憋闷极了,薄唇抿成一条线,大掌将浓密的黑发拢在一起,用银钗绾成发髻,待看到后颈处的那粒娇艳欲滴的朱砂痣时,他暗暗咬牙,恨不得立时将谢一给宰了,以解心头之恨。
  怕清儿着凉,谢崇走到床前,看都不看那条被撕碎的细绸亵裤,拿起淡青色的外衫,披在了女人身上。
  滚烫的唇瓣覆住米粒大小的红痣,带来一阵难言的痒意,周清面颊酡红,却没有将他推开,只因这人还在遭受着钝痛的折磨,若抱着她能稍微缓解几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待比试结束后,本官便去周家提亲。」谢崇含糊不清的开口,要不是有那碍眼的比试,他恨不得现在就去香铺,毕竟六礼还要折腾一段时日,简直要将他彻底逼疯。
  周清缓缓颔首,也没再拒绝,她本就不是矫情的性子,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又何必自寻烦恼?谢崇跟罗豫不同,她相信这个男人,就算天长日久,情意逐渐消失殆尽,他也不会薄待了自己跟铮儿。
  用香勺舀了些白沙蜜出来,慢慢搓成香丸,而后周清又将香饼点燃,投入到宣炉中,等独属于安神香的清冽气味逸散开来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卧房里并没有蒲团,她调香时一直跪在地上,专心致志时倒没发现什么不妥,眼下心神稍缓,膝头却十分酸麻,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动作虽不算明显,但却逃不过谢崇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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