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周小姐记挂,本官……甚是感激。」谢崇的声音略有些低哑,周清指尖颤了一下,将香饼点燃放入炉中,按部就班的点燃香草。
平心而论,藒车香的味道并不算好闻,不过谢崇却不嫌弃,他坐在木椅上,双目微阖,也不知是不是头又疼了,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紧。
仔细端量着男人的五官,周清不得不承认,这人生了一副好相貌,剑眉朗目,气势非凡。前世里铮儿死时不过四岁,只看眉眼,简直跟谢崇一模一样,若是再长长,怕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在罗豫做下的恶事没有传出半点风声,谢崇永远也不会知道,铮儿是他的亲生儿子。
香炉中的香草焚尽,周清将书房的窗棂推开,等到味道尽数散去后,才问,「指挥使觉得如何?藒车香可有用处?」
谢崇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淡声道,「初时髓海有些痛意,却可以忍受,到了后来,本官觉得胸臆通畅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藒车香的功劳。」
周清不由莞尔,「若藒车香不行,改日再试试必栗香、檀香,总有办法的。」
瞥见女人莹亮的杏眼,谢崇眸色一深,气息变得急促起来,他觉得掌心略有些发痒,想要碰一碰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儿。定了定心神,他不明白自己怎会生出此等邪念,周清乃是有夫之妇,又怀着身孕,若她发现了自己的妄念,想必也会觉得恶心吧?
藒车香的气味散尽后,周清将木匣放在香几上,动作时,她左手尾指微微上挑。
看着缠绕其上的白布,谢崇的眉头狠狠一皱,他几乎是无意识的,一把握住了纤细的手腕,小心翼翼,想要解开绳结。
看到男人的动作,周清杏眼圆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指挥使会这么做。
「大人,您这是作甚?」边问她边挣扎,只可惜男女之间本就相差不小,谢崇又常年习武,力道非常人可比,又岂会将这点小动作放在眼里?
很快,白布便被他解开了。
周清的手生的很漂亮,指甲光润,是淡淡的粉色,就跟初生婴孩一般,讨人喜爱。但她的尾指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模样,只见原本柔腻的指腹,此刻遍布条条疤痕,伤口虽不深,但却极多、极密,如同用了多年的渔网。
低头扫了一眼,周清也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要调配安神香,她必须经常取血,有时候原先损坏的皮肉并没有完全愈合,她便只能再换一处,长此以往,丑陋如同蜈蚣般的伤痕爬满了整根手指,亏得她终日用白布包裹,才未曾让别人发现端倪。
心头涌起无尽的怒意,仿佛灼灼燃烧的烈焰,好险没将谢崇的理智尽数焚毁,他咬牙切齿,「周小姐,本官是害了病,但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
那张俊美的面庞变得狰狞扭曲,但不知为何,周清却并不害怕,她轻轻摇头,「指挥使莫要担忧,这伤口看似瘆人,实际上很快就能愈合……」
话音未落,便被男人暴躁地打断,「本官不准!」
涌到喉间的话又被咽了回去,秀气的眉头微皱,周清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细声细气的说,「大人,方才我用了藒车香,能够驱散您体内的邪气,但此香虽好,却比不过安息香。」
「安息香?」薄唇轻启,谢崇开口问了一声。
水眸扫见男人手背上迸起的青筋,周清索性放弃了挣扎,兀自开口,「您之所以会感到髓海钝痛,是因为患了鬼疰之症,若想根治的话,必须去到距离洛阳二万五千里的安息国,拿到此香。据说焚烧安息香,可以通神明、辟众恶,届时您的病症彻底根治,小妇人也就不必自伤身体了。」
一开始,周清并不打算跟谢崇提及此事,毕竟安息国离大周实在是太远了。自古以来,罕有商队到达那里,安息香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是否能根治顽疾,都未可知。
这种香料如同凭空画出来的大饼,对于一个饿极了的人来说,根本不能让他饱腹。
但此时此刻,周清却没有别的选择,指挥使不愿让她取血调香,那髓海的病症该如何压制?用藒车香、必栗香、抑或是佛香,都需要耗费数年,才能将邪气彻底除去,但谢崇却明显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定了定心神,她继续道,「大人,今日的安神香已经配制好了,便先点燃吧,否则糟践了香料,岂不可惜?」
男人僵硬地点头。
周清如同往日一般,跪坐在浅黄的蒲团上,尾指处有丝丝痛意传来,但她面色舒缓平静,眉头都没皱半下,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心房仿佛被戳了个窟窿,谢崇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香饼散出了浓黄色的烟雾,挡住了那张白玉似的小脸,他突然有些烦躁,直到安神香的青烟逸散后,情绪才缓缓平复下来。
一炉香焚烧的再久,也终有燃尽的时候。
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香几前的女人,谢崇最先看到的是那张柔白的面颊,而后视线慢慢下移,才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处。
周清个头不算矮,但骨架纤秀,比起京城中的姑娘要苗条许多,颈子又白又细,被淡青色的领口紧紧包裹着,让人不禁升起窥探的欲望。
他甚至想将那碍眼的布料一把扯去,彻彻底底的看个痛快。
强行遏制住自己越发不堪的想法,谢崇浑身紧绷,等到气息恢复如常后,他沉声道,「周小姐,你只需调制普通的安神香即可,辅以藒车香、檀香等物,本官自会派手下去到安息国,你莫要再伤害自己了。」
周清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因她十分清楚,普通的安神香对于一般人可能会有些效果,但谢崇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手上沾满了鲜血,平日又要与无数刑狱打交道,想要以香料来舒缓心神,根本无一丝可能。
「周清!」男人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怒意。
「指挥使,小妇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等您找到安息香,才能停用血香,几滴鲜血对我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只不过伤口瘆人了些,碍了您的眼。」
谢崇被噎了一下,满脸无奈,「周小姐,你明知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既如此,大人就莫要再插手此事了,小妇人腹中怀着身孕,身为母亲,无论如何都会保重身体,让孩子平安出世。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听到这话,谢崇的眼神落在女子肚腹上,不知何时,她的小腹竟微微凸起了些,虽不明显,却与之前的不盈一握有了几分区别。
「罢了,本官送你回香铺。」
这次换成周清愣住了。
以前她来谢府调香,接送都由谢一负责,毕竟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可是堂堂的三品大员,不止官职极高,锦衣卫这三个字所包含的权势,委实令人心惊。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拒绝,「小妇人怎敢劳烦指挥使?您髓海有疾,好不容易得了闲,不必在阴暗潮湿的诏狱里呆着,自当好生休息才是,何必受这份车马颠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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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哪时要和离 卷一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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