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哪时要和离 卷一 第三十章

  女人暗暗摇头,等马车停在谢府门口时,她扶着车壁走下去,抬眼时正好看到了谢一。
  侍卫脸上带着诧异,不由问道,「罗夫人怎么过来了?属下刚想去香铺中接您过来,还真是巧了。」
  周清忍不住皱眉,杏眼里透着淡淡的忧虑,「指挥使是不是又头疼了?虽说汤药没有用处,但天麻猪脑等物最是补脑,平日里炖些汤汤水水,说不准也能缓解一二。」
  谢一摇头抱怨,「罗夫人有所不知,指挥使性子最是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身为下属,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闻言,周清不由叹了口气,就听谢一继续道,「不过您调制安神香时,大人心绪平静,若能趁机劝上几句,保不准还有些用。」
  这话并非虚言,身为谢崇的心腹,谢一对他的想法也能猜到几分,像罗夫人这种娴静淡然的女子,与指挥使最是契合不过,若说没有半点心思,那肯定是假话。
  如此一来,只要周清开口相劝,分量肯定与旁人不同。
  犹豫了片刻,她便点头应了,毕竟谢崇不止是周家的恩人,还是铮儿的父亲,无论如何都应该好好保重身体,万一髓海真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要人命的。
  抬手轻叩房门,周清轻声道,「大人,周氏求见。」
  习武多年,谢崇感知十分敏锐,早早就听见了轻浅的脚步声,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略带沙哑道,「进来。」
  周清推门而入,冲着他俯身行礼,随后走到案几前,跪坐在蒲团上。她并不像往日一般急着调香,反倒掏出鸡子大小的银球,放在了桌面上。
  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谢崇问,「这是何物?」
  「此物名为鎏金银薰球,乃是前朝的香器,内中有一小盂,可供香料燃烧。它能随身携带,即便您去到诏狱,也不怕血气冲撞了。」
  女人温柔的嗓音如同一泓清泉,清脆悦耳,令谢崇十分享受,但今天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他心底好似升起了一股邪火,越烧越旺,有燎原之势。
  黑眸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女人,谢崇拧眉,冷声道,「周小姐将熏球送来,可是不愿来我谢府?」
  看到男人手背上迸起的青筋,周清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动怒。
  从袖中掏出浸过血的安神香,她点燃香饼,慢慢解释,「熏球十分方便,但论起安神的功效,却远远不如宣炉,小妇人每隔几日还得上门唠扰,怎会不愿来到谢府?」
  「几日?」谢崇追问。
  「大概四五日?」周清也不确定,毕竟熏球才做出来,在家里虽然试过一次,但她髓海并无问题,能否将安神香的效用尽数发挥出来,实在不能确定。
  「小盂中多放些香煤,香气能维持一整天,日落前将熏球送回香铺,第二日一早小妇人再让人送回来……」
  「太麻烦了。」男人斩钉截铁道。
  比起天天出入谢府,任人窥伺打量,派小厮来回跑腿,周清还真不觉得麻烦。她端起茶盏,轻轻吹散氤氲的水汽,无奈道,「再过一两个月,小妇人就该显怀了,以后身子重,也无法为您调香,届时熏球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还请您多多包涵。」
  眼神落在女人的小腹上,谢崇浑身紧绷,咬牙说,「周小姐不提,本官倒是忘了,你早已嫁人,甚至还怀了身孕。」
  灼热的目光如同烧着了的炭火,周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唇瓣紧抿,白生生的脸上浮起一抹薄红,她不知该如何接口,索性默不作声,手拿香勺,将铺在香饼上的香灰压平。
  房中陷入沉默,过了好半晌,她忽然想起谢一的交待,试探着说,「大人,您经常受到头疼所扰,不如吃一些养身之物,譬如猪脑,以形补形,说不准也能有些用处。」
  谢崇面无表情,道,「那物最是腥气不过,本官不吃。」
  周清没料到向来杀伐果决的指挥使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不由有些怔愣,好半晌才继续劝说,「大人,猪脑虽有些腥气,但对身体有益,您稍稍忍耐一二,总不好让人挂心。」
  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谢崇沉声问,「挂心?本官自幼父母双亡,在血亲眼中,也与恶鬼没甚差别,又有谁会在意?」
  即使与面前男子共度一夜,腹中也怀着他的骨血,但平心而论,周清对谢崇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是正三品的大员,手下掌管着北镇抚司,说一句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圣人信任他、重用他,借用这把锋锐的宝刀斩尽贪官污吏,处置乱臣贼子,陛下成了心怀天下的仁君,百姓不再受贪官压榨,国库不再空虚,除了谢崇凶名加身以外,谁都得了好处。
  若是血亲能谅解一二,周清也不会这么难受,但想起谢岭对指挥使憎恶的态度,她心头一颤,水眸中透着浓浓关切之色。
  被这么对待,任谁都会难过,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谢崇表面上不在乎,但实际上呢?伤痛只能独自舔舐,不足为外人道。
  秀眉紧皱,女人白生生的脸蛋上带着忧虑,坚定开口,「镇抚司的那些锦衣卫、包括受到过您恩惠的人,但凡有些良心的,怎会不在意恩人的安危?至于那些冷心冷血的混账,即便大人什么也不做,他们依旧不会理解你。」
  对上那道清澈的目光,谢崇喉结上下滑动着,心底升起了几分暖意,如同累极的旅人,终于回到了思念已久的家乡,这种妥帖的滋味让他觉得很是新奇。
  修长手指夹着笔杆,他的视线缓缓上移,从女人平坦的小腹,落到了梳理齐整的发髻上,忍不住问,「本官帮周小姐保管宣炉,也算是出手相助了,你此刻出言安慰,难道仅仅是为了报恩?」
  周清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指挥使,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之所以这般在意谢崇的性命,原因有三。
  其一,指挥使救周家于水火,这份恩情万万不能淡忘;其二,他是铮儿的生父,当初虽然强占了自己,却并非故意为之;其三,锦衣卫有震慑百官之效,前年有位总督贪了百万两赈灾银,若不是谢崇带着侍卫冲进府邸,抄了总督的私库,那些灾民定会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这样的人,就算手段再是狠辣,心却是正的,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她敬佩都来不及,就算关心一二,又能如何?
  粉嫩唇瓣一张一合,比枝头盛放的蔷薇还要娇艳,周清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将脑海中的想法说出了大半,一开始声音极小,如同蚊子哼哼,到了后来,男人倒是听清了数句。
  神情柔和了不少,谢崇紧盯着她,慢吞吞道,「猪脑本官会吃,不过周小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周清有些疑惑,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除了调香的手艺还算过得去,余下并没有半点长处,恐怕很难帮上指挥使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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