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抬手,示意手下停住,自己则独自往谷口去。
到了人影消失处,邓艾下马,身后响一个声音。
「殷祺见过老将军。」
邓艾转头,眯眼端详他许久,慢慢说:「想不到十年前的事,竟然与肃王府有关。」
殷祺施礼:「不只如此,还有些事,晚辈想与老将军细说,可否请将军到从西王府做客几日。」
邓艾思虑片刻,却道:「世子切莫自称晚辈,臣不敢当。当年的事,臣不想再提起。」
「老将军若真不想提起,又怎么会来这七里坡。如今萧将军的后人正在从西王府上,老将军不想去见一见?」
萧广的大儿子出生时,邓艾亲眼见过,说一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事由肃王府出头,味道就变了。
邓艾抬头看向殷祺,目光变得凛厉:「当年的事究竟如何,臣当然是想知道的。只是肃王府处心积虑,在圣上面前百般示弱,目的却不明,若是大家历经艰险,最后只为他人做了嫁衣,我宁可还要如今这局面。」
「我已料到老将军必会这样说,所以……」殷祺抿唇,低声,「今日若不能请老将军到府一叙……」
他话音一落,山谷周围冒出无数弓箭手。
「晚辈失礼了,从西王府一行,必不会失望。希望老将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这一腔热血自有它用武之处,不该徒洒在山谷间。」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他若不配合,殷祺是会下杀手的。
邓艾点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比你父亲可是有心多了。但你只抓了我没有用,圣上已经派监军前来。」
殷祺眯起眼,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二皇子要来?不可能只派他一个过来,还有谁能跟着?」
从西王输了后,这王爷的位置圣上肯定是要封给自己儿子的,大皇子是储君,适龄的只有二皇子了。
二皇子德行一般,不足为虑。
圣上必会派个人跟他一起,这个人会是谁?朝中可用的武将,现在都各守职位,派个文官来又没什么意义。
邓艾看他想不通的样子,似是有些高兴,便说道:「此人一来,人人自危。」
殷祺微怔:「丁灼?」
丁灼是圣上的密探,擅情报和刑讯,他手下的人,不论品级,不跪百官,只听令圣上一人。
他的师傅是圣上还是王爷时就跟在身边的,前些年离世后,便由丁灼接任此位。
经他手查的案子,不管有罪没罪,最后一定是有罪的。
大家心知肚明,只要圣上派他来,就说明这是看你不顺眼了。
当晚,殷祺叫来何进。
「京城里可有异动?」
「未听说。」
「你认为丁灼来,是冲谁?」
何进也是奇怪,他们还没露面,就算邓艾查出骑兵的来历,也该是对将北王。
但丁灼一向只对付朝中文武百官,这种有封地的异姓王,圣上轻易不会动,一个闹不好人家就会造反。
「难不成是蔡全?」
殷祺摇摇头:「不管对谁,我需要有人来吸引注意。丁灼出现,那雷安派兵一事必定瞒不住。」
他想了下,对何进吩咐道:「你马上安排,想办法让圣上知道,雷安暗中协助从西王,已派兵到西南。肃王府世子被扣为质,目前押在从西王手中。至于雷安起兵的原因……先不说,让丁灼自己去查,我倒要看看,他手上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
「还有,让我母亲知晓,」他接着说,「宫中的那位,也该帮点忙了。」
丁灼这个人,性格古怪,行事风格十分特别,邪气非常。
还得提醒苏然一下。
一辆乌木制成的马车,正在官道上向南行。
车中坐着两个人。
一个青衫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面皮白嫩,想说话又不太敢,有些怯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这少年就是二皇子,这次据说是要去接任从西王的,以后有了自己的封地,可以事事自己说了算,不必在宫中受气,本应是件高兴的事,就不知为什么,父皇让这么个修罗跟着他。
他想到这,又偷偷看了对面青年一眼,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往西南去的。
但他不敢问,其实对方一路上对他很客气,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但他就是怕他。
那青年此时正用白绢仔细地擦拭一把匕首。
他坐在车中,脊背挺直,薄唇轻抿,肤色微黑,眼角稍向上挑,尖尖的下巴带出一种锋利的危险感。
他戴着一副丝绢制成的白手套,即使在七月的夏季,还是片刻都不离开,只要脏了,就扔掉换一副新的。
「那个……丁大人,」二皇子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方向可是往西南去?」
丁灼抬起头,勾起唇角,言语温和:「不,我们先去齐州府接个人。二皇子可是着急了?」
他赶紧摆手:「不急不急,只是有些好奇。」
丁灼扔掉手中的白帕,将匕首收好,耐心地向主子解释。
「前段时间,从西王手下突然多了几千骑兵。我调查后,发现这些骑兵是将北王派出来的。带兵的是个女子,姓苏名然,被将北王认做妹妹。有意思吧?」
二皇子也不知道哪里有意思了,反问:「既然是这样,那快点告诉父皇,将北王也反了。」
丁灼淡笑:「不急。他们既然想瞒,就瞒着好了。毕竟杀了将北王的妹妹,这个事可比杀了从西王手下一女将要麻烦的多。」
二皇子脑子转了转,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还是要去杀那个什么苏然的,那和去齐州府有什么关系?
丁灼主动解惑:「苏然有个妹妹,正住在齐州府。」
二皇子一听这个,心里有点不齿,居然是要千里迢迢去抓人家的妹妹。
这就和抓住敌军将领妻儿老母做威胁有什么区别,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
一个女将而已,就不能正面迎敌吗?难怪别人都说丁灼这个人,千万不能得罪。
齐州府。
平日冷清的小院门前,左右各站了两个黑衣男子,一身冷肃杀气。
周围的邻居远远地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询问。
院内共有三间屋,正中是房东的,此时一家四口躲在屋里大气不敢喘。
女主人小声抱怨男主人。
「早跟你说,不能租给那个女的,长的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惹事的。」
左侧厢房里。
侯奶奶站在床边,小心地瞅着刚刚进屋的高大男子。
屋子比较矮,丁灼进屋时,还要稍稍弯腰。
不过房子内部倒是比外面舒适很多。
房子虽小,朝向不错,有大片阳光洒进来。家具很少,样样收拾的干干净净。
苏夕不在,听这位奶奶说,是去裁缝铺送衣服了。
丁灼不在意,反正他时间多。
他低头,看了看桌子,伸出手指在上面抹了一下,满意地看到手套没有变的乌黑油腻。
屋里有两张窄床,侯奶奶守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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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财小户女 卷三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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