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财小户女 卷一 第十九章

  苏然见他们停在这不走了,心里发毛,这屋子四四方方也没个地方躲。
  心一横,钻进密室中,扭身将门关好。
  待进到里面,苏然才发现,这密室别有洞天。
  那整面墙的书架不但没有挡住密室里的视线,反而透光进来。
  书架的位置正好在红木书桌后面,从密室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书房中的一切,有点像现代社会那种双面镜子,只是屏幕被书架的隔板分成小份,但不会影响整体视线。
  苏然摸上去,才发现这面墙似乎是布做的,绷得很紧,深灰色,再加上外面有书架遮拦,很难辨认。
  密室很小,还供着佛像,小香炉里有厚厚的香灰,好像很久没人来过。
  手边就是个案台,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干掉的米糊和剪刀,旁边有一把椅子。
  若是坐在这椅子上,往外看,倒像是在垂帘听政。
  苏然眼尖地看到,案台上有几张盖好印的文书,不过里面没有内容。
  她看不懂这种文书格式是干嘛用的,不过并不妨碍她将这些文书折好放兜里。
  脚边有几个空的麻包,一些草绳,乱七八糟盘着,真是很久没人来打理了。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苏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密室的「大屏幕」望出去,只见何进和殷祺走进屋。
  何进:「曹钟文在这位子上坐了几年,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进城费这样的小钱都要赚。」
  不但高清,还是立体声呢。
  殷祺:「有缺点才好控制。刚刚那人也是,假如他不贪财,又怎么会被我们带进府衙。」
  苏然听到这话撇撇嘴。
  何进:「本以为只是收个过路费,现在看好像还有其他问题。那人连表哥和堂哥都分不清就敢乱攀关系。」
  从小没有过任何哥的苏然表示,表哥和堂哥?区别很大吗?随便叫叫而已,一表三千里懂不懂?
  殷祺:「就算不是曹钟文的亲戚,也和他跑不了干系。等抓住人就知道了,溜的倒挺快。」
  何进:「这两年齐州盐场交上来的盐质量越来越差,可是单正浩那里又不见有多的。」
  殷祺的声音很冷静,一点不生气:「都在中饱私囊。」
  何进:「属下监管不力。」
  殷祺:「我没有怪你。只是这位子不能再让他坐了。」
  何进沉默片刻:「曹钟文在这里效力多年,知道不少事,虽然他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若……」
  殷祺勾唇:「所以我打算给他升官。既然喜欢钱,就找个没实权的肥差给他,过两年看情况再说。」
  苏然屏息。
  这就是所谓的明升暗降吧,殷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何进转头:「我去看看。」
  殷祺点头,坐到书桌后。何进推门离开。
  殷祺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站起身,走到书架前,目光深深地望着。
  他已经十余年没有离开过京城,所有的对外事宜都由何进代他出面。这间书房就是专门给何进办公用的。书架后有一间定制的密室,当何进也不方便露面时,就会在密室中,监控曹钟文和来人的对话。
  单正浩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曹钟文和他交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实际是为肃王府世子效力。
  不能出京就是这点不好,要一层一层地用人,哪一层出问题,都会影响整件事的进展。所以他更偏爱用有缺点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他知道该怎么控制。
  隔着书架,苏然和他对视。您老对着堵墙想什么呢?
  殷祺抬眼看向那个大方章,也就是密室的钥匙。
  苏然冒出一阵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知道这里有个密室吧。
  下一刻,就见殷祺伸出手,扶在方章上。
  苏然倒吸口冷气,马上拿起案上的剪刀,想了下,又将小香炉握在手里,随后侧身站在门后。
  书架转动,殷祺抬步进入。
  刚一走进,他就感觉到不对,不及细想,右手成爪,转身一把抓住苏然上臂,力量大的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苏然忍着疼,顾不上挣脱,将手中的香炉冲着殷祺完美的脸砸过去。
  室内昏黑,殷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偏了下头就躲开了。只是他没想到,香炉在空中反转,里面的香灰呼啦一下全都掉出,正正好撒了他一脸。
  他本能地闭上眼,空着的手上来遮挡,同时另一只手不忘记狠狠掐了下,用力一转。
  苏然只觉得被掐的胳膊整个一麻,随着他的力量,身体反转,跪倒在地,胳膊被拧到身后。
  她咬牙挺住,趁着殷祺闭眼的工夫,用尚是自由的另一只手将剪刀往后一送。
  殷祺动作停住。
  他被香灰遮了眼,还无法睁开,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两腿之间有个尖锐物体正抵在上面。
  苏然忍着胳膊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
  殷祺不动。
  苏然将剪刀又往前送了送:「我胳膊重要,还是你这玩意重要?」
  殷祺松开手,想抹下眼,才刚一动,就听苏然说:「别动哦。我可不会功夫,万一手抖,你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得落到别人头上了。」
  她保持着手不动,慢慢转过身,还不能站起来,否则就丧失有利地形了。
  也不知道殷祺是怎么掐的,她现在那只胳膊还是酸麻地垂着,整个人半跪半坐在殷祺身下,一只手还抵在他两腿之间。
  远处一看,姿势实在不够雅观。
  苏然一边小声吸气以缓解胳膊的酸麻感,一边想着如何速战速决。
  殷祺居高临下,垂首看着她:「你是在想怎么逃吗?」
  苏然:「你不要说话,万一你再拿几个元宝出来,我这么贪财,怕把持不住。」
  殷祺居然笑了下,心情不错的样子:「你是曹钟文侄子的朋友吧?你把剪刀拿开,这事我可以不追究。」
  曹云天显然不认识这个人,可刚才话里又有帮护的意思。殷祺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
  酸麻的感觉轻了许多,苏然稳了稳剪刀:「我可不信。」
  苏然被他的目光盯的全身不自在,谁叫她目前在姿态上处下风。
  她把脚边的麻包捡出一个,扔给殷祺:「套头上。」
  殷祺:「……其实你有更好的方法。」
  苏然推了下剪刀:「少说话,多做事,快套。」
  殷祺瞅着麻包,片刻后冲苏然笑笑,眼睛盯着她,将麻包套在头上。密室本就没几分光,麻包一套,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迫人的眼光盯着,苏然行动方便点。
  她一面握紧剪刀,一面将麻绳拿在手里,吩咐道:「慢慢往后退,别有小动作。」
  殷祺只退了一步,就碰到身后的椅子。
  苏然:「坐下,慢一点。」
  殷祺依言坐好。
  苏然缓缓起身,动作极快地将剪刀抬高,比在殷祺脖颈处,一个扭身,站在他身后。
  她用身体顶住椅子,单手将麻绳在殷祺身上盘了几圈,确定他不能动后,才扔掉剪刀。
  殷祺忽然开口:「好香。」
  苏然手一顿,意识到刚刚做这些动作时,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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