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含嗔带羞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凝睇让他笑容一顿,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如此灵动明媚,蕴含万千风韵,让人错不开眼。
宫卿见他直直看着自己,眸光就像是这月下的湖水,看似清凌凌的却深不可测。她心里越发紧张,一急之下,用力将那缕挂住扳指的绿纱,拽了出来,这么一来,绿纱便彻底的烂了。
慕沉泓又是一声低笑,回头对身后的李万福道:「去找一乘肩舆,让宫小姐先回去,派几个宿卫跟着。」
说罢,他又对着宫卿吟吟一笑:「裙子回头我赔你。」
然后,就这么走了。
九公主早瞧见了宫卿的狼狈,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难得见到京城第一美人出糗,还真是爽快。
宫卿捂住破裙子气得暗自吐血,擦,这兄妹俩都是什么人呐。一个扯破了人家裙子还笑得这么开心,另一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笑得更开心!
宫卿深深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修炼。对慕沉泓兄妹这种惹不起躲不起的生物,务必要尽快地修炼到忍气吞声的顶级境
界才能全身而退。
于是,她压着心里的气恼,极有涵养地低声吩咐云叶,「你去告诉夫人,说我身体不适,要先回府。」
宫夫人听了云叶的禀告,立刻向皇后请辞,带着云卉云叶一起到了桥上。她就知道,一和九公主在一块就没好事,偏偏九公主的召唤,你还不得不随叫随到。
九公主扔下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转身离去。
李万福动作迅速,手下的内侍不一会儿便安排好了肩舆。
宫卿侧身将破了的裙子挡着,昏暗之中,宫夫人并不了解情况,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心里大松了口气。
宫卿和母亲到了苑外,等上了马车,她这才将方才的一幕说了。自然,有个细节她省去了。
但宫夫人心细如发,听完之后,便疑问:「他的手怎么会碰到你的裙子?」
宫卿:「……」
作为一名已婚妇女,宫夫人非常敏感地猜到了一种可能。
「他摸你?」
宫卿扶额,嗯,说是「摸」,太过分了,应是「触碰」比较贴切。
宫夫人见她不答,顿时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他当真摸了?」
宫卿赶紧道:「母亲稍安勿躁,是触碰、触碰。」
她将触碰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还着重重复了一次,但这也挡不住宫夫人瞬间就飙高的音,「那还不就是摸!」
宫卿默默扶额,咬文嚼字真的很重要啊。
宫夫人气道:「登徒子。」
「也许是无意,不小心。」
宫夫人恶狠狠哼了一声:「鬼才信。」
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女色素有清名的东宫太子,居然会调戏女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回到尚书府,宫夫人气得在屋子里转圈。
宫卿宽慰她,「母亲,此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桥上的事只有九公主看到。宫女自然不敢乱说,九公主么,事关太子声誉,她想必也不会说出去的。」
宫夫人气哼哼道:「他必定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太子,就算调戏你,谅你也不敢对他如何。」
「母亲,不是摸,是触碰,一触即离……严格来说,算不上调戏和非礼。」
宫卿解释的自己都窘了,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情总是要往好的想,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
宫夫人做不到女儿这般淡定豁达,继续在屋子里乱晃。
管家已经备她被派去接宫大人回来,这会儿真是度日如年。
宫卿被她晃得眼晕,先回了闺房睡觉,留下宫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抓心挠肺地等着宫锦澜回家拿主意。
而此刻,宫大人正和独孤铎一起言笑晏晏地走出惠和苑。
独孤铎一心想取得未来丈人的好感,在宫大人面前做谦逊可爱状,赔笑了一个晚上。等到宫宴结束,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宫锦澜一起出苑,心里暗喜一会儿就可以趁机见到宫小姐说上几句话,最好是能蹭人家的马车回家。
可惜走到苑外,宫府的管家宫福贵告知宫锦澜,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和夫人先回府了。宫锦澜一听就急了,赶紧上了马车回府。
独孤铎一颗期盼了整晚的心,顿时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不仅是没有见到宫小姐,最最关键的是,他静候了多日,终于等来这一个绝妙的时机,等会儿,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可是,美人不在,还救个毛线啊?春心白白澎湃了一个晚上……
他连忙吩咐手下人告知平安桥下等候宫家马车的一帮小无赖,今晚的碰瓷讹人计划取消。
宫大人回到房中,赶紧问夫人:「卿儿呢?」
「大事不好了。」
宫锦澜一听腿都软了,「快说,卿儿到底怎么了?」
宫夫人立刻将事情告知夫君,谁知宫锦澜听罢长舒一口气,「还当是多大事呢,这有什么。」
宫夫人被夫君的淡定弄得一头雾水。
「此事夫人多虑了。桥面狭窄,擦身而过时不留心挂住了裙子而已。这事不会传出去的,谁人敢论太子是非?」说罢,宫锦澜打了个呵欠,准备去睡觉。
宫夫人气得杏眼直翻,都火烧眉毛了,这爷俩还如此淡定,一个两个都去睡了,真不愧是亲爷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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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 上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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