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铎悄无声息地打击了潜在的情敌,正暗自得意,只听宫夫人又道:「岳将军全凭自己的真本事,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实在令人钦佩。不靠家世出身封官加爵,才是顶天立地地好男儿。」
独孤铎的小心脏吧唧一声碎了,我就是那靠着家世出身被封侯的,这不是说我么。
其实他还真是自作多了情,宫夫人压根就没想到刺激他,只是表扬岳磊的同时,也想要赞扬一下自己的夫君。
「卿儿昨夜受了惊吓,今日病在床上,不然就让她亲自给岳将军和侯爷敬酒。」
深深受伤的独孤铎,胡乱将破碎的心扒拉到一块,急问:「小姐病的重么?」
「重。昨夜高热,今日喝了药,也不见好。」宫夫人露出愁苦的表情,将宫卿的病情说的十分严重。
岳磊和独孤铎不由自主都流露出一丝担忧关切之色。
饭后出了宫府,独孤铎揣着一肚子郁闷上了马车。
宫夫人的厚此薄彼,让他很受伤。
马车行到太医院门口,他心里猛然一亮,挑开车帘子喊道:「停车。」
下了马车,独孤铎将衣衫一抖,心道:「爷换个招数,你英雄救美,爷雪中送炭。」
太医院医正薛林甫,外号鬼见愁,从这个瘆人的名字就可知晓他医术的高明,身为太医院的医正,能请得动他的人不多,恰好独孤铎是其中之一。
宫卿这边正在后花园里荡秋千,突然看见丫鬟玉脂一路小跑从月亮门奔了过来。
「快快,小姐快回房躺着,太医院来人了。」
宫卿一个机灵,从秋千上蹦下来,「你好好说,究竟怎么了。」
「夫人叫我来告知小姐,快回房躺着,宫里的太医院来人了,说是定远侯特意请来给小姐看病的。」
糟糕!宫卿一跺脚,赶紧提着裙子往卧房跑。
她这边将将躺好,
放下绣帐,那边就听见宫夫人的声音已经到了廊下。
「劳烦薛神医特意从宫中赶来,真是不敢当。小女今日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老夫受定远侯所托,不能不来,也不敢不来啊,既然已经到了府上,就再看看吧。」
宫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将薛神医领进了宫卿的闺房。
「女儿,这是宫里的薛神医。」
宫卿从帐中「有气无力」地伸出手,薛神医拿出一方丝帕盖住她的手腕,悬指号脉。
「脉相有些急。」
宫卿暗暗好笑,刚才从后花园一路狂奔回来,不急才怪呢。
「小姐没什么大碍,静养几日就好。」
薛林甫开了一张方剂,递给宫夫人,「若是小姐吃了这药还不见好,老夫再来。」
宫卿暗暗叫苦,看来这病是装不成了。只有自己身体一有不适,独孤铎便去请他来,自己有病无病,怎么能骗过薛林甫,若是被他传到独孤后耳中,可就不妙了。
于是,她只好「病愈」。
宫夫人道:「不急,花朝节还有一个多月,再过半月就是殿试,琼林宴上咱们只要挑中了一个人,就立刻定下亲事。」
琼林宴上选夫婿是宫夫人早就打定的主意,宫卿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但经历了上元节之夜,宫卿却突然对此恹恹提不起兴致。
那张辟邪面具,让她中了邪。
半月之后,殿试结束。宣文帝照例要在惠和苑宴请群臣和新晋进士,让臣子们认识认识新选拔的英才,也让新人们认识认识即将共事的同僚。
宫卿从十岁起第一次参加琼林宴,就总结出了这场宴会的本质。
这是一场新晋进士们选择队伍和战友的宴会,这是一场政客们拉帮结派引进新人的宴会,这也是一场京城上流社会未婚少女的爹娘挑女婿的盛会。
特别是状元郎,若是年少未婚,更是抢手。对此,宫夫人深有体会。当年的新科状元宫锦澜是如何的炙手可热,她击退了无数情敌,才将其霸占。
宫锦澜收拾停当之后,泡了一壶茶,等着夫人女儿。喝完半壶茶,宫夫人这才婷婷出现。盛装之下,年近不惑的她,风韵尤存,依旧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
宫锦澜根据经验,立刻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惊艳的表情。
宫夫人甚是满意,上前温柔地挽
住了宫锦澜的胳臂,娇滴滴地问:「夫君,妾身是不是丑了老了?」
丫鬟云裳低头做壁花状。心说,大人你要是敢用肯定句,那你就死定了。
「夫人永远都美貌如花。」尚书大人久炼成钢,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臂,问道:「卿儿还没好?」
往常都是父女俩一同等候宫夫人的。
宫夫人忍不住吐糟:「让她穿那件霓裳裙,她说太艳丽,让她梳坠马髻,她说太招摇,让她脚上带个金铃,步步生莲,她说太风骚,呵,说来说去,到好似我是个粗鄙的没品味的娘,」说到这儿,她杏眼一翻,幽幽地吐了口气,「哎呦,真是儿大不由娘。」
「叫她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宫夫人正要吩咐云卉去催催小姐,宫卿走了进来。
宫夫人一早就唠叨着让她今夜穿得隆重靓丽。结果一看她的装扮,当即就跳起来发了飙,「你存心气我是不是,这样重要的宫宴,这京里的女儿谁不豁出命去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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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 上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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