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和黑子也是脸色发青,站在她身后,互相依靠着不敢出声。
瑞雪猛然想起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在,立时就把叫声憋了回去,胡乱抓起枕头就塞到了嘴里,云二婶生怕她闷到,连忙找了个布巾把枕头换下来,恼道,「你疼就叫出来吧,哪个女子不是这样!妞妞将来也要生孩子……」
瑞雪哪有力气说话,疼得额头青筋都蹦了起来,院子里众人突然听得没了动静,都是慌了,就派了金枝儿进去问询,金枝儿出来时,眼睛都红了,说道,「二婶说老板娘怕吓到几个孩子,不肯喊出声呢。」
众人都是低了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石榴就过去拉了三个孩子,「先跟我出去吧,你们在,老板娘怕是忍得更辛苦啊。」
妞妞还是不愿走,大壮和黑子已是一边一个拉了她,出了二门。
云二婶听得孩子们走了,就要去拿瑞雪口中的布巾,无奈她咬得太紧,只得罢了……
赵丰年今日进城,一是为了谈笔买卖,二是为了去寻白展鹏,这小子前日派人送信说同楚歌欢出外游玩的时候,在城外一个农家寻到了一株五百年以上的老参,他惦记着瑞雪快生产了,就想着买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三人约在酒咬儿铺子小聚,楚歌欢本是个洒脱之人,那日把话说开之后,倒是真把赵丰年当了朋友,也不拘束,敞着衣襟斜靠在椅子上啃一只猪蹄,不时再配一口上好的桂花酿,真是惬意又自在。
白展鹏拉了赵丰年说起彤城近几月的大事小情,也是兴致颇高,渐渐,三人这酒就喝的有些多了,赵丰年唤了铁林打了一盆清水上来,洗了手脸,自觉清醒许多,就道,「那老参是在城外哪里寻得的,我马上就赶去,然后直接回村里,改日有机会咱们再聚,你们今日随意,喝痛快了再回不迟。」
白展鹏皱眉不喜,「二哥真是越来越没志气了,为了个女子,日日费心费力……
赵丰年好笑,「什么叫为了个女子,那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有我的血脉,我不为她们费心,难道还像你一般日日花丛打滚?
白展鹏还要说话,楚歌欢却是笑道,「赵兄说得对,嫂子可是个好女子,值得赵兄如此倾心以待。」
赵丰年举杯,同他碰了一下,一口喝干,这才道,「还是楚贤弟明理,我这就走了,你们喝吧。」
白展鹏又伸手来拉他,他就有些恼了,「四弟,你再拦我,我可……」
「那老参我替你买回来了。」白展鹏挑眉,伸手去抓酒壶,又说道,「我不喜别人,难道还不心疼我侄儿侄女吗?」
赵丰年无奈苦笑,他这兄弟哪里都好,就是嘴上太硬气,他伸手抢了酒壶,替他满了一杯,说道,「行,二哥谢你了。」
楚歌欢也举了酒杯,三人都是笑着一口喝干。
赵丰年还要喊人添菜,突然听得楼下有人纵马疾驰的声音,马蹄嗒嗒敲在青石地面上,如骤雨冰雹般清脆急促,三人对视一眼,都是皱眉,白展鹏就道,「奔咱们这处来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马蹄声就停在了楼下,不等三人探头出去观瞧,已经有人喊了起来,「先生,可在铺子里?快找先生出来,我姐姐要生了!」
楚歌欢和白展鹏都是一愣,刚要起身,他们身旁的赵丰年,已是撑着栏杆就跳了下去,很快马蹄声再次响起,迅速远去,两人对视一眼,慌忙下楼,喊着小厮,「快赶马车来!」
翠娘和高福全、栓子几个都是慌了手脚,一迭声的叫着关铺子,翠娘等不及,扯着刚刚被赵丰年推下马的吴煜就一同上了楚家的马车。
赵丰年风一般冲进后院时,正是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见得他进来,瞬时都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抢上来要说话,可是赵丰年不等听上半句就被彩云手里那半盆血水惊得脸色白如纸,哆嗦着嘴唇,半晌才问道,「怎么样了?」
安伯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胎位有些不正,又一次生两个,怕是要费些力气,我刚才又给熬了一碗回力汤,能有些用处。」
赵丰年身形一晃,顿时就觉腿软。有了钱嫂子的前车之鉴,不只瑞雪心里恐惧,赵丰年也是暗地里连医术都查过,这胎位不正,就是危险的前兆。
他立时就大步奔进屋去,金枝儿几个惊呼,「掌柜的,不能进去啊。」可是他哪里听得进去,她的妻子在舍命给他生孩子,他怎么能就这般在外面空等?
屋子里,孙婆婆手持布巾擦着瑞雪下身的血迹,额头上也见了汗,扭头刚要同云二婶说话,突然见得进来个男子,就是一愣,继而恼怒道,「产房是男人进来的吗,赶紧出去!」
云二婶回身一瞧,也是大惊,赶紧上前劝道,「掌柜的,你进来也帮不上忙,快出去吧,别冲了血煞……」
可是赵丰年却好似没有见到她们一般,上前握了瑞雪被布带子嘞得发紫的手,眼睛红得仿似要滴出血来,「雪,我回来了,别怕!」
瑞雪不知别的女子生产要折腾多久,但是她却只觉有无数年那么长,疼痛好似没有边际一般,就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好,她恐惧的心肝都紧了起来,想要拼尽所有力气去推着肚里的孩子出去,可却是徒劳无功。恍惚间她觉得有人抓了她的手,那人的手也是冰凉,难道已经是冬日了吗?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分辨了好半晌才瞧出身旁之人是她的爱人,于是所有疼痛和委屈、惊恐,都化作了眼泪,甚至都不用汇聚一处,就像泉水一般哗哗淌了出去,「掌柜的……我疼!好疼!」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是在呢喃,赵丰年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才听得清楚,那字字句句立时像烙铁一般烫在他心头,任他再想做个妻子坚强的依靠,也是忍受不住,眼泪瞬时而下,「雪,雪,咱不疼,马上就好了,马上就生完了,以后咱再不生了,不生了!」
瑞雪想替他擦眼泪,却是抬不动手,轻轻喘了半晌气,攒足了力气,才道,「掌柜的,若是……若是我还生不下来,就别管我,让……让安伯拿刀,划开……划开我的肚子,把孩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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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卷五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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