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再也听不下去,豁然起身,怒道,「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我分你铺子,你就老实闭嘴拿了银子养老,你若是不识抬举,别怪我下狠手,这是将军府,将军和少将军,一个是我夫主,一个是我儿子,你就是说了实情,又怎么样,他们还能相信你一个老奴不成?」
桂嬷嬷见她这般猖狂,隐隐承认了当日之事,立时心头火气,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扑上前去,就扯住了将军夫人的发鬓和衣襟,与她纠缠在一处,「我要给我们小姐报仇,我要报仇!」
将军夫人大怒,一边喊了立在门口,有些吓傻了的于婆子上前帮忙,一边骂道,「老奴才,你发什么疯,真嫌活得命长了……」
木三不好上前与女子们撕扯,又怕老嬷嬷吃了亏,就伸手扔了个茶碗盖儿出去,直直打在于婆子的膝盖上,疼的她哎呦一声就跌倒在椅子旁边,一时间将军夫人身旁就没了帮手,她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里是心里恨极,憋了一股子力气的老嬷嬷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撕开了衣衫,扯乱了鬓发,甚至脸上都多了几道血痕。
木三挑挑眉头,捧了茶碗,看得越发得趣。
这时,那两扇雕花乌木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踹了开来,屋里几人都是一惊,扭头看去,将军父子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他们身后是被捂了嘴巴的柔兰和绿蕊、春莺……
将军夫人腿上一软,就要倒下,老嬷嬷人老,手上却是不慢,一侧身子的功夫,顺手又推了她一记,于是她的脑门就华丽丽的撞到了桌子角上,伴着她的一声惨叫,瞬时肿起了一个青紫大包。
柔兰借着这机会,挣脱了那护卫,提着裙子就跑了进来,哭喊着扶起将军夫人道,「姑姑,姑姑,您这是怎么了,头上可是撞坏了?」借着搀扶的功夫,她又小声递了一句,「姑姑,装晕,咱们下去想办法。」
将军夫人原本就有三分晕,一听这话,更是彻底翻了眼睛,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柔兰随即大叫,「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啊,姑姑晕过去了。」
武烈再是心里存疑,也是不能眼见母亲昏迷不顾,几步上前扶了母亲,唤了几声不见母亲清醒,就看向将军,说道,「父亲,母亲这般样子,不如明日再问。」
老嬷嬷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后悔刚才一时没忍住,下了狠手,若是抻到明日,还不知将军夫人会生出什么手段,于是赶紧下跪,哭诉道,「将军,都是老奴的错,一时想到我们小姐两次遭了毒手,就恨得失了分寸,求将军给我们小姐做主啊。」
武安国瞧得屋子里这一团乱,脸色黑得毛笔沾上去,都能直接写字了,眉头皱成一个铁疙瘩一般,重重哼了一声,就要说话。
不想一旁的木三却突然站了起来,笑嘻嘻说道,「木某不才,以前也学过几年医术,若是将军不嫌弃,倒可以唤的夫人醒来。」
柔兰立时就尖声喊道,「不行,你一个男子,怎么能碰触我姑姑,去请仁德堂的王大夫!」
可惜,木三是江湖上混迹的人,哪里讲究这些规矩礼法,又不耐烦同这一家子纠缠过久,也不见他如何走动,只身形一闪,就到了将军夫人身前,随手扯了柔兰手里的帕子垫在将军夫人的鼻下,就狠狠掐了下去,他的手劲,一拳砸在老虎身上,都要立时气绝,更何况将军夫人这样的女子,吃痛之下,立时就装不下去了,哎呦一声就睁了眼睛,拼命躲避。
木三起身,拍拍手,笑得促狭,「将军夫人是有事堵了心,一时昏厥罢了,这一会儿知道躲不过也就醒了。」
他这话里有话,听得柔兰和将军夫人都是恼怒,就是将军父子也是眯了眼睛,重新打量这个一直都没被他们多敲一眼的男子。
将军坐了主位,沉声说道,「多谢少侠出手,救醒内子,只是不知少侠出自哪门哪派,缘何来到我们将军府?」
木三半点儿惧色都没有,重新坐回原位,笑道,「将军不必多虑,在下不过是一江湖草莽,没有同将军府结缘的心思。只不过,安南侯小姐这事太冤,她如今又同我一友人有些牵连,所以,我才受友人所托,护送老嬷嬷回来,以防有些人故技重施,再要了老嬷嬷的性命。」
武烈一听他话里提起‘安南候小姐’几字,立时扔了一脸忐忑的母亲,站了起来,问道,「敢问少侠,月儿如今在哪里?她可是吃苦了?」
木三耸耸肩,指向老嬷嬷,笑道,「少将军应该问询桂嬷嬷才是,她正是回来替她们小姐喊冤的。」
武烈立刻就要上前去扶老嬷嬷,却被武安国伸手拦了下来,然后低声问道,「嬷嬷,刚才在门外,你就已经高声喊冤,如今我们都已齐聚在堂,你有什么话,尽管道来。」
老嬷嬷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膝行到木三身旁,把那只红木盒子抱在怀里,重新爬回地当中,磕了三个头,这才说道,「将军,老奴这三个头,是代我们家小姐磕的,小姐受将军收留养育十几年,按理说,有些微委屈,怎么也不会闹到如今这样子,但是,小姐身受惊天之冤,性命不保,万不得已,才托付老奴,回来明冤,求将军看在过世的候爷和夫人颜面上,救救我们小姐。」
将军夫人这半会儿已是明白这场辩白是躲不过去了,听得她这般说,立刻抢着出声道,「你这老奴才,我们将军府把月儿当亲生女儿一样养了十几年,你如今这般说,可是指责我们慢待她了不成?」
老嬷嬷也不应她的话,只是抬头直直看向将军,将军夫人自以为她抓到了理,还要说话,却不想将军已是一脚踢到她胸前,虽是没有下了狠力,但也疼得她哎呦一声仰翻过去,柔兰自是又一番哭叫。
将军狠狠拍了桌子,「都给我闭嘴。」他平日虽是严厉些,但是这般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脸上直接都能刮下两斤霜来,却是第一次,将军夫人和柔兰吓得立刻就噤了声,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这才转向老嬷嬷,「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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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卷五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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