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瞪着眼睛,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么惊秫或者说神奇的事情,最后见得瑞雪脸上都是笑意,无奈摇头,「小姐,你不止变得聪慧,这性子还调皮了许多。」
「嬷嬷,那是我如今的脾气秉性好,还是原来的好啊?」
老嬷嬷半点儿没有犹豫,立刻说道,「自然是如今好,若是小姐当初在将军府,能够这般,也不至于……」
「嬷嬷,」瑞雪不愿听她提起将军府,笑着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前事都已经过去,不必再提,我如今的日子过得很顺心。」
老嬷嬷无奈长长叹气,慢慢点头,「小姐觉得欢喜就好。」
瑞雪揭过这话头儿,又道,「嬷嬷,我见你喜欢吃那豆沙馅儿的月饼,我写了方子,等你走的时候记得带着,回去之后,只要想吃了,就照着方子烤啊。」
老嬷嬷脸色瞬间又暗了三分,瑞雪心里也是不好过,却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正好吴煜晒得满头大汗,从外面进来,瑞雪就扯了个借口,抓了他去洗头,换身好衣衫。
申时末,赵家的家宴就开席了,瑞雪夫妻,安伯加上吴煜,还有彩云彩月,老嬷嬷、翠儿、武二团团围在大圆桌前坐了,原本老嬷嬷要带着丫鬟和武二单坐一桌儿,瑞雪没有同意,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还要分两桌儿,别的不说,只分菜、拾掇桌子都是麻烦事儿。
相处几日,大家也没有当初那般生疏,听老嬷嬷说说她们一路的见闻,各城的风俗,吴煜又说了学堂里孩子的调皮事,惹得众人笑个不停,饭桌儿上极是热闹。
饭后,撤了酒菜下去,天色也暗了下来,天空之东慢慢就升了一轮银色的圆月,月光清华洒落人间,别是一番美景。
瑞雪吩咐把茶水、月饼、水果,还有几壶桂花酒都摆到东园桂树下,众人一边闲话儿,一边赏月、吃月饼。
吴煜应景的背诵了一首与月色有关的诗词,惹得大伙儿赞叹,瑞雪听惯前世那经典的水调歌头,倒是不觉好在哪里,但是总不好不捧场,于是狠狠夸赞了几句,吴煜得意极了,凑到姐姐跟前,给姐姐剥瓜子吃。
赵丰年本就多喝了两杯酒,微微有些醉意,听得妻子夸赞小舅子,就起了争胜之心,正要也献上一首,突然想起正月里瑞雪为了救他而抛出的那两首诗词,就道,「前几日,田老爷还到处寻我索要好诗词,若是夫人还听过以月命题的绝佳之作,不如趁着月色正好,也诵一首听听,如何?」
瑞雪见他脸色微红,眼里满满都是欢喜之意,也觉心里满足之极,儿女双全,夫妻和睦,弟弟又懂事,世间再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子了,于是就道,「好啊,我还真听过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绝好之词,诵给你们听听。」
众人自然都说好,瑞雪仰头望着天边的圆月,淡淡诵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成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原本她是抱了欢喜幸福的感动在诵读,可是最后,那悲欢离合几字,就让她想起了过世的父母,那对儿不知如今过得如何的无良弟妹,甚至她的豆制品厂和那满是钢筋水泥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她在这里扎根了……
不自觉间,她的语气里就带了一点儿淡淡的遗憾和失落,一旁的赵丰年听得清楚,就伸了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瑞雪立时收了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回头看着他暖暖一笑,问道:「怎么样,这水调歌头,可当得起绝世佳句?」
「自然当得起!如若这还不算绝世佳句,那世上就没有好诗词了!」赵丰年很是兴奋,满满斟了一杯酒,想欢喜痛饮,才突然发现,这吟诵诗词之人,不是他的那群好友,而是怀了身子的妻子,突然就同瑞雪方才一般,把那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拎上了心头,此时,他们怕是又在哪里狂饮高歌吧,只不过缺了他一个,他们会不会有人觉得遗憾?还有家中卧床老父,那妇人铲除了他,对待父亲应是很尽心照料吧?
瑞雪瞧着他开始发呆,立时就端了茶杯在手,轻轻与他撞了一下,笑道,「谢先生夸奖。」
赵丰年回过神来,见得妻子笑意盈盈,白皙的脸庞映着月色银辉,眉眼里满满都是柔和温暖,心头的悲伤就潮水般退了下去,「干杯,愿我们一家人年年月圆夜,都如此团聚在一处。」
吴煜也举了杯子过来凑热闹,「还有我,还有我。」
安伯也是笑眯眯的点头,彩云彩月不敢放肆,却猛点着小脑袋,极是逗趣。
一家人都笑起来,各自仰头喝了杯中酒茶,掰了月饼分吃,纷纷说起中秋节的典故,小翠儿在一旁看着,大眼睛眨着,极是羡慕,老嬷嬷也是心头失落,但嘴角却含了笑,怪不得小姐不愿意回去,若是能一辈子如此,夫妻和美,日子宁静,怕是比锦衣玉食要难得百倍。
武二低着头,把玩儿着手里的月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趁着众人说话间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原来小姐如此文采斐然,当日在将军府里,可是没听得小姐吟诵过诗词?」
瑞雪听得他这话说的古怪,好像在试探什么,但她这肉身是货真价实的候府小姐,也不怕他怀疑,就笑道,「在将军府里,吟诵诗词,怕是如同秋时种包谷一般不合时宜吧,再者说,这也不是我所做,不过是以前在码头听的人家吟诵,偶然记下来的,倒也算不得我文采如何出众。」
老嬷嬷扫了武二一眼,微微皱了眉头,笑着岔话儿道,「小姐,码头的铺子是府上第一个产业吧,我昨日听得张嫂子等人说起,都道是小姐一手张罗的,还在想着,小姐真是天生就有这打理银钱的天分呢。若是咱们候府的那些产业都归到小姐手里,怕是没两年就要翻番了。」
瑞雪笑着拿了一块馅料儿柔软的豆沙月饼,放到老嬷嬷碟子里,笑道,「嬷嬷可不要这样想,这样的小食肆,我管起来还觉得累得慌,若是再多几家,我怕是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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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卷四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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