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烧了曲谱,收起竹笛。原来,他遇到的从来都不是高山流水的知己,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公主。她可以单方面地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或结束,他卑微得就像一个奴隶,而这有辱他萧家之名。
淳于翌伸手按住萧沐昀的肩膀,萧沐昀抬起头来,释怀一笑。他已然放下,否则也不会答应前来。
淳于翌这才下了决心,转身对萧天蕴说,「你若肯救荀香,我会促成你跟淳于瑾的婚事,决不食言,如何?」
「哦?你明明知道我跟她联手,最后要对付的就是你跟慕容雅。这麻烦可比现在的要大多了。你考虑清楚了?」
淳于翌抬起手,「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击掌为盟,请萧沐昀做一个见证。萧天蕴,我跟你不一样。你能有今日,靠得是你自己努力争取。而我做这个太子之位,没得选择。而我既然生为太子,便一定会找到一条生路。但这一切,跟一个能跟我共度一生的女子来比,都微不足道。这种心情,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了解。」
萧天蕴不置可否,看着淳于翌,抬手击掌。「啪」的一声响,让不远处的沈冲回过头来。
淳于翌和萧沐昀走后,沈冲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低声问萧天蕴,「太子,您是不是答应了大佑的太子什么事?我们现在已经很麻烦了,您不能再……」
「沈冲,你可知道那日为何我会叫你带飞鹰骑的人去白马寺?」
沈冲诚惶诚恐地望着萧天蕴,连连摇头。
「我本来随小飞去救那丫头,可是当我找到她发现她已经昏迷,双手却仍然紧紧地抓着那个黄色的包裹时,这里仿佛变成热的。」萧天蕴握拳敲了敲心口的位置,一直冷峻的
面容变得柔和,「也许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她情有独钟,我一直问自己,为什么这几年她在我的记忆里一刻也没有模糊过。那天我终于知道了答案。沈冲,一个人之所以喜欢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身上有自己所没有,并为之向往的东西。你明白这句话吗?」
沈冲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在大佑当过质子,回国之后又被兄弟暗杀过数次。时至今日,我的血液,我的心,我的感情全部都是冷酷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只有一种颜色。遇到任何事,我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别人的死活我不会在乎。可是那丫头,当年在沙漠里救我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她若是不管我的死活,大概可以避过那场风暴,更不会在沙漠里面迷路。她如果不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喂给我喝,大概最后也不是由我把她背出沙漠。她就是很傻,根本就没有想清楚一些事情值得不值得,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是彩色的,众生皆是平等的。所以下等如同太监宫女,她都会舍命掩护。而上等犹如九五至尊的皇帝,太子,在她眼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这样的一颗心,深刻地感染着她周围的所有人。所以只要心中曾经期许过光明的人,都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吧。」
沈冲一边听一边点头,暗自揣测萧天蕴说这番话的真正含义。跟在萧天蕴身边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听到萧天蕴说这么多的话。而且好像是耐心解释给他听的一样。他有点受宠若惊,同时又慨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居然能够改变一个人。
萧天蕴没有在意沈冲的反应,径自往下说,「其实就算淳于翌不来,我也打算告诉淳于文越这件事。我是大梁的皇太子,就算我承认把飞鹰骑带入大佑,最多以后就是被禁止进入大佑而已。但如果小沙无法脱罪,东宫的敌人便会落井下石。我的私心,不希望这份光明陨落。所以你不要怪我。」
沈冲的第一反应是要跪下来,但觉察到周围有很多不相干的人在,强忍住,只是低声说,「小的明白。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小的都誓死追随。」
萧天蕴又摆出往常的冷酷表情,「死倒是不用。最多回国的时候,被老头念叨几句。这一趟,就权当来游玩了。」
荀香被放出思过殿的那一天,天气晴好。她刚跟思过殿的老鼠蟑螂混了个脸熟,临走的时候颇有点依依不舍,特意把没吃完的残羹冷炙留在了地上。
淳于翌
好奇地问,「你还要招待什么食客么?」
荀香很自然地挽着淳于翌的手臂,一本正经地说,「当老鼠的混到了这个地方也挺可怜的,前几天我都把饭分给它们吃。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它们会不会饿死。太子,以后我常来给它们送饭好不好?」
淳于翌伸手狠狠地拍了荀香的额头一下,没好气地说,「这个地方你还想常来?为了把你弄出来,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你下次要是再进来,就自己想办法出去!」
荀香吃痛地摸着额头,回头看身后正在强忍笑意的宫女和内侍,小声地抱怨,「不来就不来嘛。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吗?」
「我是太子,不是君子。无权无势的人当然只能动口。能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一般都不是普通人。」
荀香狐疑地看着淳于翌,心想在读书殿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么解释的。但转念一下,那么多年以前的东西,谁知道说的人,写的人,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又想表达什么?
「太子,为什么父皇会放了我啊?他那天明明很生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不被打个几十杖,出不了思过殿了呢。」这是实话。这几日荀香总梦见以前在军营里,别人被军法处置的场景。她虽然出了名的皮厚,又不怕疼,但想起那些大老爷们身子骨被她壮实得多,也都被打到下不了床,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淳于翌含糊地说,「总之父皇不追究了。你以后就安分守己,少给我惹祸就行。」
「说白了,是父皇好坏不分。明明我这次有功,他非得听徐又菱的,把我关起来。真是要六月飞雪了。」
淳于翌大笑,赞赏似地摸了摸荀香的头,「行啊,最近说话有那么点淑女的样子了。看来书没有白念,白马寺也没有白去。忘了告诉你,我小时候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后来我母亲把空禅弄进宫来,折腾了我一个月,硬是把我的性子收了一些。」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下 第20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