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道:「我本也不是来劝你的,我是为了这个。」取出荷包里的玉兔,笑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玉吧,至少得值百八十两银子。秦伯母说,只要我能进门说会儿话,这玉兔就是我的了……一本万利吧?」
秦笙眼圈有点红,默默地低了头。
杨萱轻轻抚摸着玉兔上面润滑的纹路,续道:「我娘说儿女都是来讨债的,还真是没错。费心费力地养到十五六岁,眼看着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为个男人,爹娘兄妹都不要了,阖家的名声脸面也不管了……也不知道闹这一出,阿筝还能不能嫁出去?」
秦笙终于忍不住,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
杨萱鄙夷道:「哭有什么用?你那要死要活的劲儿呢?你能哭得让周路八抬大轿三聘六礼地来娶你,就算你有本事。」
秦笙哽咽着道:「你不用激我,我本也不是因为周路。」
「不为他,那是为谁?」杨萱恨恨道,「上元节的耳坠子也就罢了,那是不当心掉了,可小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掉到大街上被周路捡了?」
秦笙嚷道:「不是我,是茉莉!我虽然傻,可也不至于傻到罔顾清白,是茉莉偷了我的东西给他,也是茉莉来回给我们传的信儿。」
茉莉跟丁香都是秦笙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要是偷件小衣出去,再容易不过。
杨萱深吸口气,「茉莉人呢?」
秦笙面无表情地说:「我娘罚了她跟丁香每人十板子,找人牙子卖了,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卖到了哪里。」
这种背主的丫鬟死不足惜,只可怜丁香平白无故地跟着受累。
秦笙仿似也想起丁香,目光黯然了许多,低声道:「我为丁香点了长明灯,如果她活着,保佑她能够福禄长寿,如果死了,就希望她来世投生个好人家,别再给人当丫头。」
杨萱默了默,开口道:「当丫头也就罢了,别再遇到你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主子……你既然知道周路是个靠不住的,为什么非得豁出去当妾也要跟着他?」
秦笙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汩汩往下淌,「我不是跟着他,我想与他同归于尽……」
杨萱倏然心惊,捧着茶盅的手一抖,茶汤溢出来,洒在长几上。杨萱四处打量着正要寻抹布来擦,秦笙抽泣着道:「不用管,放那吧。」
杨萱往旁边挪了挪,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秦笙,「为那种人,至于吗?再说你怎么同归于尽,你这点力气能奈他何,怕不是你死了,周路还活得好好的,不是有句话叫做‘好人不长久,祸害活千年’?」
秦笙接过帕子拭拭眼角,「怎么死都行,往他饭里下毒,趁他睡觉捅刀子,只要他能死,否则我真的没活路了……他说手里还有我好几样东西,帕子、抹胸,贴身衣物,如果我不依从他,他就要挂在城门口,让进出京都的人都看见。」
「多大的仇怨?」杨萱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为什么?」
秦笙道:「为钱,他给我两条路,要么让家里拿出五万两银子赎回那些东西,要么一顶粉轿接我进门,否则就让我身败名裂。」
杨萱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五万两银子,都够塑个银人了,周路真敢张得开口。
前世辛氏几乎将家底都给她当成嫁妆,连东西带现银也不到一万两,秦家虽比杨家富裕,也未必能有这么多银钱。
退一万步,即便有,秦家难道会砸锅卖铁全部奉给周路?
正思量着,只听秦笙续道:「周路原本求娶也是为了银子,他觉得我肯定能带一笔丰厚的嫁妆过去,后来因为没能调进京里,又跟着太子出征,这才改了主意,谁知道他贼心不死,也不知几时买通了茉莉,仍是要算计我。」
杨萱已然想明白了。
周路是冲着秦铭的。
秦铭之前想拉拢周路,周路也想勾结秦铭,两人一拍即合,可秦铭是靖王的人,而周路选择跟随太子出征,那他就是站在太子这方。
两家绝无可能再结亲。
但纳妾却无妨,妾只是半个主子,只要没用了,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悄没声地除掉,于前程全无妨碍。
而周路开口要五万两,明摆着就是在打淮南盐场的主意。
秦家若是奉上银子,周路后脚就能告秦铭贪墨。
若是秦家不给,秦笙当了妾,仍然免不了成为周路的生财工具,只不过从短期变成长期。周路迫着秦笙回娘家要银子,难道秦太太能忍心不给?
再或者,真的任由周路将秦笙的贴身衣物挂在城门口?别说秦笙没脸活,就是整个秦家都没法在京城待了。
而周路这种无耻之徒,完全有可能行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周路死!
可周路是个武将,会功夫,又在京卫当差,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死了?
难怪秦笙无路可走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事情太过复杂,根本不是她们内宅女子所能解决的。
杨萱低声问:「阿笙,你应该实话告诉秦伯母,这不单单是两人的私情,还涉及朝政。」
「我没脸说,」秦笙已经止了泪,眸底蕴着残泪,看上去分外无助,「我爹忙得不可开交,经常不在家中,我娘要主持中馈,照顾嫂子还有小侄女,我不但帮不上忙还跟着添乱……我哪有脸面开口?」
杨萱道:「没脸说也得说,你以为瞒着,秦伯母就不跟着着急上火了吗?你也不是没看见,伯母气色最近有多差……长辈经过的事儿多,说不定就能想出行得通的法子。再者,周路并非针对你,而是针对秦大人。」
「可总归是我识人不清,又行为不端才惹出这些祸来……我是真不想活了。」秦笙又开始呜呜咽咽。
杨萱无奈地叹口气,「你想死我不拦着,可不能现在死。这会儿死了,除了让秦伯母跟阿筝她们难过之外,还有什么用处?没准你一死,周路转口就说那些东西是阿筝的,你能奈他何?」
秦笙惊得目瞪口呆,目中泪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熊熊怒火。
杨萱趁势站起身,「我请伯母进来,我跟我娘还要到田庄去,就不多耽误了。」
秦笙一把抓住她的手,握了会儿才松开,「阿萱,多谢你,我欠你的情分,肯定会报答你。」
杨萱笑道:「你要真心报答我,那我过生日,你给我做条裙子吧,每年做一条,连着送十年。要是还过意不去,就加条帕子,你看我的帕子都让你给弄湿了。」
秦笙点点头,「行!」
「说话算话,不得反悔啊,」杨萱郑重叮嘱她,推门离开。
春桃在门外阴凉地儿等着,见杨萱出来,急忙迎上前,低声道:「太太跟秦太太在茶室喝茶,文竹姐姐出来瞧过两次了。」
辛氏定然是着急了。
杨萱挪着步子飞快地走进茶室,在辛氏身边坐下,笑着问道:「娘跟伯母喝什么茶?」
辛氏看到她,暗暗舒口气,答道:「你伯母带的龙井,今年的新茶。」另取了茶盅给杨萱倒出半盏,「你来晚了,都没茶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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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 卷二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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