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 卷二 第三十三章

  丁婆子听闻,笑道:「小猫崽断奶之后就可以送人了,等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即便不送人,母猫也会撕咬着把孩子赶走。它们可不像人似的,都喜欢一大家子围在一起。」
  辛媛得意地说:「你看吧?」
  杨萱「哼」一声,进屋寻到纸笔打算给秦筝写信。刚研好墨,突然想起秦笙的生辰就是在五月底,她今年满十五岁,该要行及笄礼。
  去年秦笙还说及笄时,要请杨萱给她当有司,可及笄礼都已经过了,秦笙却只字未提。
  事实上,从上元节之后,秦笙就再没给她写过信,而杨萱因为上元节那事,也没打算跟她太过密切。
  不成想,转眼间竟是五个多月了。
  可两人即便再生疏,也不至于连及笄都不说一声。
  杨萱心里颇不自在,将手里墨锭放到旁边,问辛媛,「阿笙及笄请你了吗?」
  辛媛一头雾水,「她及笄,哪天?没听说过,你要备什么礼?」
  杨萱嗔道:「五月二十八,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她这人也真是,一丝口风都不露。」
  得知辛媛也被蒙在鼓里,杨萱感觉好受了些,写信问秦筝要不要猫,又提起秦笙的及笄礼,说最近忙着照顾奶猫,把这事忘记了,请秦笙多包涵。
  从往常绣好的香囊里,挑了只意头好的,里面放少许薄荷樟脑及冰片之物,权作祝贺。
  辛媛则把杨萱案头两方新墨用匣子盛了,算作自己的礼物。
  杨萱将信并贺礼给辛氏过目,打发秦嬷嬷送到秦家。
  两家相隔不远,不到半个时辰,秦嬷嬷就打道回府,一起来的还有秦家一位姓吴的嬷嬷。
  吴嬷嬷给辛氏行个礼,恭敬地说:「我家二姑娘看了信,欢喜得不行,说多谢府上姑娘想着她,又打算后天跟我家太太一道来府上看猫,临时起意,不知道方不方便?」
  辛氏笑道:「我天天闲着,巴不得秦太太跟我来说会儿话。什么时候想来便来,不必劳烦嬷嬷专程跑一趟。」
  过得两日,秦太太果然带着秦筝过来了,却是不见秦笙。
  秦太太神情非常憔悴,眼底一大片青紫,脸颊像是有些浮肿的样子。
  杨萱纳罕不已,却不便问,行过礼就拉着秦筝去了厨房门口。
  秦筝果然很欢喜,指着那两只黑色的,「不知道是公还是母,我家的猫是公猫,想再养只母的。」
  杨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给你问问。」说着叫了丁婆子来。
  丁婆子抱起小猫崽看了看,「都是公的。」指着稍大的那只道,「秦姑娘拿走这只吧,这只壮实好养活,不过这么大的小猫要磨爪子,喜欢挠人,姑娘当心别被挠着。」
  秦筝道:「我不怕,现在家里养的这只就性子野,我不知被抓过多少次。」
  山茶提了竹笼过来,将笼门打开。
  丁婆子见里头铺着棉布垫子,摆着两只线团,又有两只青瓷碗,一只用来喝水一只用来盛饭,很是周到。知道是个喜欢猫的,遂放心地将小黑猫塞进笼子里,关好门,叮嘱道:「快带到别处去,让大猫瞧见怕要难过。」
  三人忙提着笼子回到玉兰院。
  小黑猫乍乍到个新环境,「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山茶很有经验,用木棍拨弄着线团逗它玩。
  杨萱吩咐春桃沏茶端来点心,笑着问道:「阿笙怎么没来,我还生她的气呢,说好及笄礼请我当有司,怎么事到临头反悔了?」
  秦筝沉默片刻,低声道:「长姐被送到落枫山了,没在京里,就没过及笄礼。」
  杨萱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几时的事儿?」
  「记不清哪天了,反正是四月初。」
  此时在正房院,秦太太正擦眼抹泪地跟辛氏诉苦,「……都说生儿育女都是讨债鬼,这话一点儿不假,都是存心气我的。先前哭着闹着不肯定亲,这会儿又吃了秤砣,非得跟着那人去。可那人根本不是个东西,正月里拿着只耳坠子,非说是阿笙许给她的信物,我当着他的面把丫头们叫来询问,一个两个都说阿笙的耳坠子逛灯会时掉了,这事儿你家二姑娘和辛家姑娘都知道。」
  辛氏道:「灯会人多,免不了丢三落四的……那人还真不知羞耻,大街上随便捡件东西就是信物?」
  秦太太擦把泪,续道:「一个武夫,能指望有什么礼仪道德?当时,我也这么说,可过了两个月,那人竟然拎着件小衣再次上门。原本我还想,他要是真心求娶,虽然是个鳏夫,可架不住阿笙愿意,也就成全他们了,谁知道他竟不是要娶,是要抬回家做妾的,我怎可能答应?可恨阿笙不知道怎么被猪油蒙了心,要死要活非得跟着去。我家老爷气得要打死她,我好说歹说把秦笙送去落枫山了。落枫山山前是观枫寺,山脚还有个点枫庵,只希望那人能有点廉耻之心,别闹到佛门净地里。」
  辛氏长长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阿笙这孩子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秦太太道:「我也不知道,阿笙打小就没让人操过心,莫名其妙就沾上这人了。我寻思着阿笙跟你家二姑娘合得来,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蛛丝马迹。好端端的小衣,怎么就跑到那人手里了?」
  杨萱已听秦筝大致讲过缘由,正长吁短叹,听闻秦太太唤她,心里已有了准备,几分真几分假地道:「……灯会上确实遇到过那个周路,阿笙说先前议过亲,在平定州阿笙被人纠缠,还是周路替她解围,回到京都也偶遇过一次。阿笙倒是跟他说过几句话,不过我正在给阿桂挑簪子,而且四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兴许就是那时候阿笙掉了耳坠子被周路捡了去。」
  秦太太看她片刻,有气无力地问:「后来呢,近来阿笙可跟你提过那人?」
  杨萱摇摇头,「这半年我们没见面,也没写信,而且写信总不稳妥,经过好几道手,不免被人瞧见……前天我还生气阿笙,怎么及笄都不告诉我一声。」
  写信要经过丫鬟婆子,送到对方家里,还得经过门房,二门的婆子,再送到对方手里,保不齐有人闲得难受打开瞧一眼。
  秦太太心知肚明,恨道:「哪里有什么及笄礼,脸都被她丢尽了!可不管怎地,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不能把她扔在庵堂里不管啊?」呜呜咽咽又开始哭泣。
  杨萱被她哭得心酸不已,也跟着落了几滴泪,低声道:「要不哪天我去落枫山劝劝她,看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太好了,」秦太太一把抓住杨萱的手,「你几时去,伯母陪你去,伯母不用你白跑,少不得把车马费和辛苦费都折算给你。」
  杨萱道:「伯母太见外了,我跟阿笙合得来,怎么也该看看她。」
  秦太太泪眼婆娑地点点头,「那就定在三天后,大后天伯母来接你,行不行?」
  杨萱道声好。
  送走秦家母女,辛氏当即沉了脸,冷声问杨萱:「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
  杨萱心里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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