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死,可是都已经要死了,此时她看着郑愈,却知道,自己也只能遂了承熙帝的意,告诉郑愈,是她自己服毒的。
若是能活,自然要争。
但既然都已经要死了,他不能再让他为了一个死人和皇帝决裂。
她看着他,在她得知他允许那个崔二姑娘入东宫之时,还曾想,不管他对自己有多真心,可终究还是绕不开那个身份,最初他可能还是那个郑愈,可日子久了,终究也会变成一个帝王。可现在,她却觉得,她为他做的,从来不及他为她做的千万分之一。
她勉强笑了一下,低声道:「大人,您误会陛下了,妾身,也误会陛下了。妾身在过来之前,因为担心自己会拖累大人,所以,所以提前服毒了,对不起大人。」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微弱到近乎听不到,「以后妾身不能再陪着大人了。」
「阿妱。」
她听到他唤她,可是她的意识却已经集中不了,甚至已经看不清他,只是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热度,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的眼泪滴下来,然后用了最后一分力气道:「大人,遇上大人,是妾身这一生,最好的事情了,大概,妾身这一辈子的幸运,都用在这上面了。」
「殿下!」周绪跪下,脸色煞白,满头的冷汗。
他受召入京,太子未举事,他便不能抗旨不遵,否则自己获谋逆之罪便也罢了,还更会坏了太子之事。而且承熙帝允他带五千精兵入京,于太子来说,应该算是好事。他想着,就算是他拼死,也会护下娘娘和小皇孙,可是他却根本就不知道,娘娘何时竟然已经中毒,原来陛下所为,都只是为了除掉娘娘而已。
郑愈没有理会周绪,他抱着兰妱,抬头看了一眼承熙帝,眼神厌恶又痛恨,冷冷道:「你不允许?你手中的皇位你想传给谁就传给谁吧,你可以去北郊行宫慢慢的想。至于我的皇位,不需要你的诏书,一样也是我的。」
「你,你说什么!」承熙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得直接背过了气去。
「郑愈!你竟敢谋反!」朱成祯情急之下,竟是直接唤出了郑愈这个名字。
可郑愈却再没理会这些人,直接抱着兰妱转身就离开了大殿。
他刚踏出大殿,身后便已经迅速被禁军包围,他看了一眼禁军侍卫统领周中沢,便径直离开了。原本他已经全部都安排好,可是还是因为一个偏差,害了她的性命。
他并非爱她如命,他在承熙帝面前的坚持只是因为他对那种行为本身的痛恨而已,可是现在她倒在他怀中,他才明白什么是痛彻心扉的滋味。
承熙二十二年五月初五端午,废太子淮王朱成祯利用甘家旧部谋反弑君,承熙帝中毒病重,传诏禅位于太子朱成愈,只是太子却无心继位,只命御医好生照料承熙帝,继续以太子身份监国。
兰妱中毒昏迷,好在当初周绪一直都守在兰妱身边,承熙帝为了让人相信兰妱是自己服毒,自然是没让人直接给她灌毒药,而只是在兰妱进入大殿之前的那间房间中用了毒香,乃是慢温之毒,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兰妱昏迷过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恢复了些意识,不过她没觉得头疼胸闷,只是觉得好冷,快冻麻木了似的,她睁开眼之时,便看到了漫天都是白雪,一时之间也呆住了。
她慢慢想起来,今日一早自己和嫡支几个人还有堂兄兰恩林堂妹兰娇他们一起出来想寻些猎物,结果自己还有兰娇和大家走散,两人不小心掉入了雪坑,她推了她上去,兰娇说回去找人来救她,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谁知道这大雪纷飞的兰娇会不会又遇上什么意外,兰妱便不指望她,自己拿了身上的匕首刨了近大半个时辰的冰梯,自己爬了上来。
可是她爬上来之时天色已经近黑,她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又走了半个时辰,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已经失了方向。
她想,大概她会冻死在这冰雪之中了。
她走去了山脚下,想着,或许寻个山洞,生个火,若是能侥幸的不遇上野兽,大概勉强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希望野兽都冬眠了吧。
她又冻又饿,大概就是靠着不想冻死的意念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就再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走不动,大概随时就快冻僵了冻死了的时候便看到了火光,竟然是火光!她差点喜极而泣,哪怕是遇到山贼,也总有活命的机会,强过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
郑愈习武多年,哪怕是外面有一只野兔子跑过,他也能听得出来,更遑论是个大活人?
脚步轻盈,呼吸微弱,应该是个不大的小姑娘吧。
他放下了警惕,没动,继续烤着手中的兔子。
兰妱走进山洞,离那火堆尚有一小截距离,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哥哥,我能坐在这里吗?」
郑愈转头看她。
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破旧的袄子,手上拿着根棍子,巴掌大的小脸,眼睛黑亮,看着他时像是能说话,脸上的肌肤横七竖八的有些煤灰,还有些伤痕,但却能看出底子的莹白,他低眼,便看到了她小手红肿,显然有些冻伤。
他张了张嘴,道:「不能。」
小姑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睛里满是失望,他看到她抿了抿唇,然后有些倔强道:「哥哥,我能帮你干活,帮你……看火,还有,晚上你睡觉,我能帮你守夜,你知道这树林里可能有很多野兽,还有,可能还会有山贼,有时候,有时候北鹘人还会过来……」
「你冻伤了,不能直接烤火。」郑愈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从身上摸出了一盒药膏扔给了她,道,「去里面收拾一下自己,把雪水抹干,擦上药,揉一揉自己的手脚,等好些了,再过来。」
兰妱一呆,张了口呆呆的看着他,竟然是错怪了他。
她小心的拾起了地上的药膏,对着他弯眼笑了笑,道:「谢谢哥哥。」
郑愈怔了怔,她笑起来,原先圆圆的大眼睛弯了起来,像月牙儿一般,清澈明亮,像是集尽了世间的美好,漂亮得令人心颤。难怪小小的姑娘竟然要在脸上抹上煤灰,他转过头去,专注地看向正在烤着的兔子,没再理会她。刚才说话间,已经有油滴到了火里,「嗤啦」一声,然后火就旺了旺。
兰妱也听到那声音,眼睛瞅了一眼那已然金黄的兔子,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睛,赶紧先走到外面山洞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跺了跺脚,检查了一番看差不多了这才绕过火堆走到了里面一些沿着墙壁坐下,小心翼翼的拿了刚刚那人扔给自己的药膏打开。
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味道,药膏雪白像凝脂一般,显然该是极珍贵的,就是她记忆中幼时尚未被流放至北疆之时,也应该是用不起这种药膏的。
一时之间她就有些犹豫,又抬头看了一眼刚刚给自己药膏冷着脸的那个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大叔的人,这人板着脸,可是长得真好看,心地也好。她正偷眼打量他,却不想他也看向了她,兰妱尚来不及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眼去,就见他身上摸出了一个帕子,扔给了她,道:「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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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升职记 卷三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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