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仔细看着兰妱,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假死,然后把此事栽给南平侯府或者大长公主府,或者太子。阿妱,跟我走吧,你留下来,早晚会真的被他们害死,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护着你,绝不会负你。」
兰妱觉得三皇子脑子有问题。
她道:「殿下,您说您前面已经忍了多么年,现在为何不能再忍了?您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带我走,计划得再周密,怕是都瞒不住。你也明明都知道,只要此事被郑大人知晓,你,你母妃,你们多年苦心的经营就都会付之一炬。」
为何不能再忍?三皇子的眼中划出一股子戾气。
那是因为以前她就在那里,他以为只要他开府出来,计划好,将来她就会是他的人,他能等。可现在,她却是在别人的……床上,受着别人的「宠爱」,听着外面尘嚣之上的「独宠」传言,他如何能忍?
郑愈宠她没有什么真心是真,但他知道阿妱有多么吸引人,那郑愈照样可以一面利用她,推她去死,一面真的拿她当宠妾去「宠」!
兰妱看他面色转换,戾气又渐显,叹息了一声,将桌上的那杯茶推给了他,柔声道:「殿下,喝杯茶吧,您今日是一早过来的吗?天气寒冷,辛苦殿下了。」
三皇子听着她的话,莫名怔了怔,她以前待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从来不会关心一句。
他看着她温婉清丽的眉眼,清澈的双眸,那股子戾气竟然就慢慢消失了,然后看向她推过来的茶,目光却是落在了她推着杯子的手上,手指幼嫩纤细,白皙凝透,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手。
不,在他眼里,从来也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他很想去握她的手,可是她却已经将手收了回去,他满嘴苦涩地笑了一下,伸手取过了那杯茶,一饮而尽。好像那茶杯上还带着她手指的余温和馨香,让人迷醉。
兰妱看他饮尽,垂下了眼睛,慢慢道:「殿下,我若要离开郑府,岂是仓促之间即可离开的,殿下也当让我考虑考虑,并将家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好。今日若是我就这般跟您离开,殿下应当很清楚,事后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所以今日,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时机,此事我们还当好好从长计议。以后有什么事情或是殿下再有安排,殿下可以让人传消息给冬枝,她是兰家人,且自幼就跟着我,是最可靠的。」
「阿妱。」
三皇子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想说些什么,可是唤过她一声之后,竟然再也提不出什么力气和精神说话,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他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想问她,那杯茶水中,你加了什么,可是再发不了声。
只能坐在那里,神情温柔地看着兰妱。从外表看,和先前一般无二,真的无丝毫异样。
兰妱起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很认真的给他行了一礼,温声道:「殿下,臣妇先告退了,臣妇会在家中等殿下的消息。雪天路滑,殿下回去时还当小心些,也不要受了寒。」
这话她是说给这房间里其他人听。
她不知道三皇子带了多少人过来,此时这房间内还有没有其他的侍卫,所以她为求演得逼真,给三皇子下了迷药,说是迷药,其实是一种幻药,用迷药和致幻药混合配成的。因着三皇子对她有情,情绪波动得厉害,所以也越易受药物的影响,但除了三皇子自己,旁人却看不出端倪,只觉得三皇子对她用情至深,由她所为罢了。
她礼毕说完便起身向着门口去了。这其间她路过阿早,却并没有带她走,这是在留园庄上,只要她离开了,他们定会放了她回来的。
此时兰妱倒是觉得应该感激太傅府这么些年逼她们没日没夜地学那么多东西,其实的确是很有用处的。
三皇子就这样坐着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
房间里的确还有三皇子的心腹侍卫,只是他们本就不太同意三皇子掳走兰妱,只觉此举实在太过危险,所以别说他们没发现三皇子的异样,就算是发现了什么,里面没有什么争执,三皇子没出什么事,他们怕也很有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而此时屋顶的黑衣暗卫则是默默收回了手中的暗器。原本那是准备在三皇子对兰妱无礼时用的,结果倒是一直没用上,反而听到了这么一席令他冷汗直冒的话。
他是郑愈安排在兰妱身边的暗卫之一。
三皇子对兰妱未死心,郑愈一直都有让人盯着他的动静,而兰妱现在招了不少人的眼,为防万一,除了秋双和普通的侍卫,郑愈便还在她身边安排了两个暗卫,此事就是兰妱自己也不知晓。
只是暗卫受了郑愈的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暗卫离得远,同样也没发现三皇子的异样,刚刚也只当是三皇子对兰夫人情深,同意了兰夫人的提议,才让她离开的。
至于三皇子和兰夫人是不是两情相悦,兰夫人要等好时机跟三皇子「私奔」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就不是他能评判的了,不过是回头就半字不漏地转述给自家大人听罢了。
兰妱回到自己房间后没过多久钟嬷嬷就带着一脸苍白的阿早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钟嬷嬷「诚惶诚恐」地给兰妱磕头谢罪,道:「姑娘,老奴是兰府的家奴,三皇子是主,老奴是仆,三皇子命令了,老奴不敢不从。今日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任意惩罚,老奴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惩罚,她要以什么名目惩罚她?
兰妱心里冷笑。
她可还没有跟兰府,跟兰贵妃,撕破脸皮。这婆子不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这般放肆,对自己任意施为吧?此时,说不得心中还自以为握住了自己和三皇子「私通」的把柄呢!是以她面上虽有「惶恐」之色,不过是装装样子,实际却并无多少惧意吧。
况且,若只是惩罚她,于她何用?兰妱向来是一个务实之人。
她端着茶杯慢慢拨着茶,并不说话,直到钟嬷嬷终于失了先前那涎着的笑容,开始不安起来,她才慢慢道:「钟嬷嬷不过是请我去和殿下说说话,又谈得上是什么大罪?只不过,我这人,平素最喜欢明明白白的,不过是说句话,嬷嬷却也不必诳我,故意寻了二妹妹作理由,原本不过是一桩小事,现在嬷嬷却是有欺主之嫌了。」
钟嬷嬷讪笑。
欺主,她真正的主是三皇子,那兰娇又算得是什么主?
兰妱扫了她一眼,道,「我年后就要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想来贵妃娘娘必也不会喜欢听到这大过年的,殿下竟然被人给教唆坏了,冒着大雪于不顾,巴巴的跑到这庄子上偷偷摸摸就是来见我一面吧。」
钟嬷嬷面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三皇子喜欢兰妱她一直都知道,以前在太傅府她就曾给三皇子安排过很多次机会。那时兰妱小心又懦弱,这种事情她是万万不敢让别人察觉到分毫的。
可她竟是忘了,现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一样。
她现在若是真跟兰贵妃告上一状,兰贵妃心中恼怒,却也不能再把她怎么样,反是她,这个送信安排的,怕是要承受所有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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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升职记 卷一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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