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带劲,恨不得将家规一条条给背出来,全压在那丫头的身上才好,谁知顾远萧淡淡一笑,走到她面前,换了杯热茶递过去道:「母亲,双华之所以答应嫁过来,是因为儿子执意求娶,说好让她来享福,可不是为了来学规矩的。」
邹氏见儿子刚新婚就一副老婆奴的模样,恨不得捶胸顿足,那个杀伐决断的长宁侯到哪儿去了!
这时老太太也笑眯眯地开口:「再说了,双华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上上下下,谁敢说她不懂规矩。你啊,就无需多废这些口舌交代。」
这时,顾远萧好像想起什么,道:「不过母亲说的对,有一件事倒是她必须得做的,她身为主母,现在要学着管家了。」
邹氏正喝一口茶,闻言差点呛着,随即狠狠瞪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气得想吐一口血。
但新媳妇进了门,于情于理她也应该将中馈交出来,可这么一来,她不就彻底受制于人,到时候偌大的侯府,全由这个丫头说了算。
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用威慑的目光盯着双华道:「府里的账目繁琐,桩桩件件难以理清。你之前从未接触过,若是短时间想接过去,我怕你吃不得这个苦啊。」
她心里多少还是藏了些自信,从小到大,只要她露出这种神情,这丫头就会懂得退让,全照她的意思行事。
谁知双华看了眼顾远萧,收到他鼓励的眼神,便走过去朝邹氏一福,语气柔柔却坚定道:「双华不怕苦累,既然做了主母,就愿意学着担起应有的责任。」
当双华态度不卑不亢,用柔亮的眼神盯着邹氏道:「双华既然做了主母,哪能怕吃苦受累,必须得学会担下这份责任。」
那一刻,邹氏才终于明白,这个在她面前总是畏缩听话的女孩,确实是完全不同了。
这让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更加确信她以往那份乖巧和尊敬全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骗取自己儿子的同情和怜爱,如今一朝得势,她才敢将真面目全露出来了。
可再看自家儿子脸上竟是一脸赞许,似是很欣慰她会如此作答,气得端起茶杯「咕噜噜」往下灌,暗自思忖着:若是再任由她如此,这府里可就彻底容不下她这个太夫人了。
但当下这屋子里坐着四个主子,婆婆和儿子全站在她那边,邹氏满肚子火发不出,只能一直挂着冷脸,心里盘算着:得找人来帮她想个主意才行。
敬完了茶,双华本想送哥哥到门外坐马车,但看见祖母一脸不舍地看着她,想起她们已经足足三个月没见面了,心里软下来,便走过去将祖母的手挽住,说想去看祖母房里那几盆花。
老太太笑着按着她的手背,两人亲亲热热往隔壁房走,邹氏独自坐了一会儿,垂眸不知想到什么,吩咐一个丫鬟道:「用完了午膳,让夫人到我房里来,就说我要教她看账本。」
双华的午膳是陪祖母一起用的,说完公主府里的诸事,祖母剥着手里的瓜子,眯起眼,将头靠过去小声问道:「昨晚上,到底怎么样了?」
双华正为她煮茶的手一抖,随即低着头,脸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祖母看她这模样,也猜出些端倪,叹口气道:「按说,祖母最疼的就是你,自然不愿看你受委屈。可你既然嫁过来,当了身份显赫的长宁侯夫人,多少双眼睛全都盯着你们呢。暂时别扭几日倒无妨,可日子久了,若是迟迟不圆房,眼看着子嗣无望,你那婆婆只怕沉不住气,要以此为理由,给他弄些个妾室通房进来。」
她见双华还是咬唇不语,摇摇头道:「还是说,按你之前所言,对他只有兄妹之情,所以,也不在乎他纳不纳别人进来?」
双华心尖一抽,本能地抬头道:「就算婆婆有这个意思,哥哥也是不会同意的。」
祖母拉着她的手坐过来,语重心长道:「祖母活到这般年纪,看的事可多了。萧儿以往对你是好,事事纵着你宠着你,可现在你是他正经娶回来的媳妇儿,不再是需得保持距离的妹妹。你们日日睡在一间房,如果一再将他推开,日子久了,难免他不会因为郁郁不满,而生出别的念头。你要知道,这京城里的勋贵人家,哪个家里没有妾室通房,何况萧儿已经这般年纪,他又是个正血气方刚的男子……」
双华听得垂下双眸,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她知道祖母全是为了她着想,希望她能好好在侯府站稳,抓牢夫君的宠爱,可她心里还是藏了些倔强。
哥哥会是那样的人吗,他那么温柔隐忍,只是因为得不到纾解,就会去像寻常男子般找其他人来替代吗?
等走出祖母的房门,天色已经过了晌午,双华也不知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因为方才祖母的话,总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
可一出门接到丫鬟来传话,来不及回房歇息,便赶去了邹氏的房里。
邹氏点了一炉百合香,见她进门,也不同她说话,只乜着眼取下头上银簪去拨炉内香灰。
双华向婆婆行了礼,抬眼就看见桌案上堆的一大叠账本,正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便听邹氏冷冷开口:「你自己看吧,若是有不懂的再问我。」
这架势摆明就是要为难她,双华一个不受宠的闺中小姐,以往哪里有资格过问府里的账目,这时看着密密麻麻的开支明细,觉得一阵头晕脑胀。
邹氏斜眼看着她蹙眉茫然的模样,在心里默默冷笑一声。
她特地挑出不同年份的账本打乱放着,哪怕是自己管家多年,也需整理许久才能理出头绪。这一遭,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才不过嫁进来一天,连新媳妇的责任都没尽到,就想染指府里的中馈,真当她这个婆婆这么好应付吗。
可双华捏着拳吐出口气,似是下了决心啃下这块硬骨头。然后将几本账本全摊开,按年份整理出来,再向丫鬟要来了纸墨,在纸上分门别类写下条目夹在账本里,很快就将一堆烂账按照条目分开,变得清晰起来。
她见邹氏瞪圆了眼往这边瞧,笑了笑道:「这是方先生教我的法子,他那里有一屋子藏书,平日里想看什么书了,若是盲目地翻找,只怕一整日都找不出。于是他自己想出了这检索的法子,后来又教给了我。」
见邹氏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眨了眨眼道:「这里的账本我下午就能看完。若是婆婆觉得等着不耐烦,可以先去吃茶歇息,待会儿我有什么不懂再去找您请教。」
邹氏用指甲掐着衣角,生出浓浓的挫败感。她竟大意忘了,这丫头还是方仲离的入室弟子,方仲离有帝师之才,连她这闺中妇人都曾闻得他的大名。
三小姐习从名师,连在公主府都未荒废过,被引导着博览群书,小小的账目怎么难得倒她。
邹氏讨了个没趣,越看她越觉得碍眼,将帕子一拎,走到外间让丫鬟给自己按肩捶背去了。
双华这账一看就是整个下午,然后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抱着账本走到外间,对歪靠在榻上的邹氏福了一福道:「账本我已经全看完了,婆婆还有其他吩咐吗,若没有,双华便回去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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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养女 卷三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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