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信王独自要了个雅间,也不让随从伺候,悠哉地靠在锦垫上边听戏边小声哼唱,折扇在手中转了两转,突然听见门外有响动,缓缓抬眸,唇边挂了个浅笑,果然,听见外面有人恭敬地喊道:「信王爷,公主有请。」
他自得地站起,理了理衣冠,然后一手执扇,一手负在身后,姿态潇洒地跟着那个侍女走到公主的雅间外,躬身道:「侄儿拜见公主。」
然后目光在她左右绕着,隐隐露出失望表情,公主端着手里的茶,轻轻吹拂着热气,道:「别看了,人早回去了。」
见信王表情赧然地坐下,公主瞪大了眼,道:「哟,本宫还从未见过你害羞呢。」
信王似是被她戳破心思,低头轻咳了两声,又问道:「公主特意唤侄儿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公主将茶盏一放,慵懒地支着头,目光却锐利地定在他脸上,问道:「你对双华,究竟是不是真心?」
信王未想到她问的如此直接,略有些惊讶地挑眉,随即面容一肃道:「若不是真心,那日灯会,侄儿就不会找公主求人,我既然敢将企图曝与人前,自然知道要承担的后果。」
公主很满意他的坦诚,却露出嫌弃表情道:「我那干女儿知书懂礼,端庄雅正,性子看起来是闷了点,其实内里深藏锦绣,对人对事比谁都通透,只可惜,对情之一事还未彻底开窍。」暗自吐槽一句:所以才会被你给骗到。
她长叹一声,故意加重语气道 :「本宫觉得,你实在配不上她。」
若是以信王以前矜傲的性子,这时早就一跳三尺高,迫不及待地反驳,可他却认真听完,始终垂下的眼眸里,竟现出几分沉静,然后站起面向公主道:「我府中姬妾早已被散尽,以往那些荒唐事,侄儿保证绝不再犯。日后若迎娶王妃,必定会对妻子一心一意,绝不再纳任何侍妾,公主可信侄儿这番诚意?」
公主看向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赞许,她也算看着信王长大,知道他虽外在荒唐,但心中自有乾坤,若他想玩什么花招,自有一百种方式来托辞,可他却选了最坦荡的那条路:不掩饰自己的错误,也毫不留恋地斩断了退路,可见他所说的真心,倒是不会掺假。
于是她低头揉了揉眉心道:「既然你已经想得这般清楚,为何不向侯府下聘提亲呢?耽搁的久了,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信王重重叹了口气,「若非顾忌到云霆,我又怎会遮遮掩掩拖到今日。」
公主皱了皱眉,仔细端详他的神色,也不知他对顾远萧的心思到底明白几分,可信王满脸都写着唏嘘,眉宇间还有隐隐的憔悴,倒真像个为情所困的男人。
她托腮思忖了会儿,道:「这倒也是,若你贸然上侯府提亲,长宁侯必定不会答应,到时候反而闹得难看,就算最后双华能嫁进王府,也难免惹人揣度和闲话。」
信王低头不语,全然没有了以往那般玩世不恭的随意,公主想了想,暗自下了决心,摆手道:「明日你随我进宫,你都到这个年纪了,也该让陛下为你的婚事做主了。」
许是因为最近的日头太毒,老夫人房里养的那几盆花,也同染了暑气的人一般,蔫蔫的耷着朵儿。
老夫人饮了口茶,又用帕子擦了擦汗,还是驱不散满心的燥意,转头看向正呆呆拨着花叶的孙女儿,忍不住笑道:「本来就半死不活的,你再弄它,可就拨弄秃了。」
顾双华忙将手一缩,再看那花儿的模样活像在对她控诉,连忙歉疚地往叶子上撒了些水,再擦了手坐下,顺手抄起团扇给祖母扇风。
老夫人对她这份乖巧很是满意,觉得今日的栗子糕不错,便拿起块塞到她嘴里,然后便觉得孙女儿只怕真是有心事。
以往她在自己房里吃了好吃的糕点,都会笑眯眯赞上几句,除了确实合胃口,也是为了哄祖母开心,可今日她只是食不知味般嚼了几口就咽下,蹙起的眉心,仿佛总罩着薄雾,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于是老夫人关切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这几日可都不太对劲。」
顾双华怕祖母忧心,忙挂起个笑容,可她不知自己这笑里也透着几分苦。
但这事她是万万没法向祖母开口,若她知道侯府里最疼的孙辈竟出了这种丑事,恐怕现在就能气厥过去。
老夫人一眼就知她不想说,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长大了,有些心事不愿告诉我这个老太太,我也能理解。」
她看见孙女儿满脸的愧疚,挥了挥手道:「你尽管听祖母的,有什么想不通的,就莫要去想,暂且放一放,日子久了,你心里自会有答案。」
她突然想起件事,笑着道:「昨日厨房送来了冰镇的梅子酒,我喝了些觉得酸甜可口,正好也能解忧,正好你上祖母这来,就陪我喝几杯吧。」
顾双华除了家宴基本未碰过酒,可在这大热天,「冰镇梅酒」几个字实在令人向往,眼珠子都亮了几分,忙不迭地点头。
等到酒盅被摆上了小案桌,顾双华先轻抿一口,那味道意外得令人舒畅,于是仰脖将一杯都喝尽。等到半个时辰后,老夫人有点后悔拉孙女儿喝酒了,开始她还矜持着小口地抿,等到喝上几杯后,便连仪态都不顾了,差点就拿壶灌了。
老太太觉得又可乐又担忧,忙劝阻道:「你慢着点喝,别喝醉了。」
顾双华迷茫地看着面前的祖母,伸手往她脸上捞,可怎么也对不准地方,急得撅起嘴,娇嗔着道:「祖母,你为何要躲着我啊。」
老太太扶着额叹气,看来提醒的晚了,这孩子已经醉了。
与此同时,在懿宁宫里,皇帝特地摆了场宴席,皇后端坐在他身旁,正笑盈盈地同公主聊着家常,顾远萧与信王面对面坐着,再看一眼皇帝脸上难抑的喜庆气氛,端起酒杯遮住沉下的脸,暗暗怀疑,自己可能进了场鸿门宴。
果然酒过三旬,话题就开始往信王已经二十有三,王府里却连个主母都没,皇帝沉下脸,用长辈的口吻训斥道:「你玩归玩,闹归闹,总得正经娶个王妃回去主持中馈。」
信王露出无辜表情道:「我已驱散府中姬妾,也绝没有和哪家姑娘有牵扯,陛下再说我爱玩闹,可真是冤枉侄儿了。」
皇后长长地「哦」了一声,露出惊讶表情问道:「没想到啊,让陛下最为头疼的子元,是真的开始修心养性了,莫非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准备娶进门做王妃了。」
公主也在旁附和道:「这倒是件新鲜事,正好今日几位长辈都在,也和我们说道说道。」
顾远萧仰头灌下一杯酒,冷眼看着几人唱合,始终未发一言。
信王摸了摸鼻子,别有意味地看了顾远萧一眼,道:「实不相瞒,正是云霆家的三妹,顾双华。」
顾远萧手指一松,那只瓷杯就摔落到地上,「啪」的打散了席间融融的气氛,然后他不带表情地朝皇帝一礼道:「抱歉惊扰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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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养女 卷二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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