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萧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最近一直在找当年的旧人,卖力查苏少陵那件案子,可若要洗清苏少陵叛国之名,让她恢复身份,都不是短期内能达成的。顾双华今年已经过了十七,再拖下去,她可愿意等自己。
顾双华见他神情忐忑,莫名有些不忍,杏眸垂下,轻声道:「我不急着嫁人。」
顾远萧弯起唇角,随即又想起信王那个大麻烦,倾身过去,用近乎霸道的语气道:「谁来求亲,你都不许嫁。」
顾双华皱起眉头,她只说不急着嫁,何时说过绝不会嫁,可哥哥已经满意地站起,想了想,将斜伸进窗棂的那支合欢花折下,弯腰插在她鬓间,柔声道:「‘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只要你愿等我,我定会用余生相还。」
直到哥哥脚步走远,宝琴端着盆热水进来,顾双华才抬手摸了摸头上花枝,内心一片彷徨,她叹了口气,将下巴压在手臂上,望着窗外一树繁花,忧虑地想着:到底该怎么办呢?
又过了两日,公主府来了封信,说是对爱女甚为想念,本月初八想约她去东湘楼听戏。
顾远萧虽是百般不愿,但公主已经退让到这般地步,他总不能再拦着人家天伦之乐,于是顾双华那天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欢天喜地地被马车载到东湘楼,然后被亲自相迎的老板直接带到了雅间。
雅间里只有公主一人,十分不合她平日里奢靡享受的作风,这时她正将衣袖撩起,姿态慵懒地剥着面前一盘杏仁,见到她进来,眼神才亮起来,赶忙拍掉细屑,朝她招手道:「快过来,本宫可好几天没好好看你了。」
顾双华心头一暖,赶忙坐过去,顺手拿起团扇为公主扇风,公主将剥好的杏仁塞到她手里,笑眯眯同她聊了些家常,然后又忍不住控诉起她那个独断霸道的哥哥。
顾双华神情柔和地公主絮叨,偶尔插上几句话,觉得这气氛十分融洽温馨,这时,台上幕布拉起,开始唱一出《思凡》,演尼姑的旦角不但唱腔好,身段也十分软,顾双华看的目不转睛,旁边的公主却转动着凤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待到台上演罢一场,公主才似不经意问道:「对了,那日你还没告诉本宫,你的意中人究竟是谁呢?」
顾双华慌张道:「公主莫要瞎猜,哪里有什么意中人。」
公主「啧啧」两声,「若是没有,你那荷包是绣给谁的?」
顾双华本想答是绣给哥哥的,可那荷包已经给了信王,这可真是说不清了,正在着急时,门外突然有人通传:「公主,信王爷求见。」
「哦?」公主挑了挑眉,眼睛撇过来,意味深长道:「他倒是闻风而动,这么快就找来了。」
顾双华如今对信王的心思十分复杂,还未理好头绪,信王已经翩然走进,潇洒地一躬身道:「侄儿见过公主。」桃花眼往这边挑着道:「还有双华妹妹。」
公主将手一伸:「无需这些虚礼,左右你也不是冲着本宫来的。」
信王微微一笑,也不争辩,将腰更弯了一些,道:「公主可否将双华妹妹借我说几句话?」
公主失笑道:「她一个大活人坐这儿,哪轮得到本宫替她做主。」
信王于是偏身朝顾双华笑道:「三小姐可否赏本王这个面子?」
顾双华不知他要说什么,局促地看了公主一眼,公主却给她一个爱做什么就去做的眼神,觉得这么拒绝太不给信王面子,于是只得站起,对公主道:「双华去去就回。」
然后她同信王走到转廊上,敛下目光恭敬地问道:「王爷找我有何事?」
信王却对她这疏离的态度很不满意,上前一步道:「那晚的事,莫非你全不记得了?」
顾双华心头乱糟糟,本能地退后一步,信王略有些失望,又问道:「我送你的茶,可还合心意?」
顾双华瞪着眼问:「什么茶?」
信王咬了咬后槽牙,决定以后再同顾远萧算这笔账,他取下腰间荷包,神秘笑着递过去道:「你觉得这荷包和以前有何不同?」
顾双华接过来,正待翻看,信王突然靠近小声道:「本王在里面加了样东西,你闻一闻,能不能辨出是何味道?」
顾双华便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惊喜地道:「是茶香?」
信王得意地笑道:「你喜爱煮茶,本王就弃熏香不用,将雀舌混着紫花芽茶磨成粉,这可是我亲自调成的,用了许多种茶一样样搭配,才能调出这般清幽独特的香味。」他眼神脉脉地望着她,道:「这香即是本王所创,就命名为‘双华’如何?」
顾双华愣了愣,随即脸颊微红,将那荷包递回去道:「不过是茶粉做的香囊,何需起什么名字。」
与此同时,公主远远站在帷帐后,望着两人将那荷包塞来递去,低吟浅笑的模样,微微挑起红唇,心里仿佛多了几分了然。
当顾双华回到雅座时,公主正咬下一颗杏果,笑得有些古怪,她摸了摸头发,觉得还是该解释下方才的事,便坐下道:「王爷与哥哥素有交情,经常在王府走动,所以我与他也算是熟识。」
公主眼角上挑,一副「我懂的」表情,又剥开一颗杏果递过去,仿似不经意问道:「你今年都过了十七吧?侯府那些长辈从未帮你张罗过婚事吗?」
顾双华老实地摇头:「家中还有长姐未嫁,双华并不着急。」
公主长长「哎」了一声,小指一翘往她额上点了点,道:「这可是你的终生大事,怎能如此不上心,再拖到明年你都十八了,走出去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顾双华觉得奇怪,公主这样的性格,不该因为年纪就向她催婚,于是想了想道:「婚姻之事,首要得寻投缘钟意之人,还需牵扯门第家世,。」
公主凤眼一斜,笑道:「你心里,不是早有了钟意之人?」
顾双华微微一怔,随即心头浮起个模糊的影子,竟是半晌未回公主的问话,公主见她这模样,明显是情窦已开,只是这孩子还在似懂非懂之时,并不懂得分辨自己的感受。
可公主已经是过来人,眼珠转了转,忍不住为干女儿筹谋打算起来。
她早看出长宁侯对她有超出兄妹的感情,可顾远萧若作为寻常男子,可以算是一等一的良配,但是偏偏他们在世人眼里做了十七年的兄妹,若要成为夫妻,必定会经过许多阻难与非议。
况且,顾双华从来不是离经叛道之人,要突破她心中早已建起的伦理界限,只怕得经过噬骨蚀心的爱恨离愁才行。
公主自己曾经历过这般决绝的爱恨,曾有过烟火般璀璨的时刻,却也体验过至苦至痛,当这段感情逝去时,仿佛连一部分魂魄都随之埋葬,现在的她,外表再热烈完满,内里却是残缺的。
于是她自私地想为干女儿选一条更轻松的道路,不必挑战伦理界限和世俗眼光,又能得到该有的地位和宠爱,可在那之前,有些事,她得先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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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养女 卷二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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