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没说的是,芮毓去药房抓了几副药说是要送给殿下的,这药凝香还收着呢,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送进宫。
何况药这种东西,不好送吧。
杨窕笑,夸道:「旁人身上染了药味儿总是难闻的,没想到姑娘这味道却是好闻。对了,方才便想问,姑娘头上这簪子可有出处?实在好看的紧。」
芮毓闻言碰了碰发髻,她说这个吗?这支簪子上缠着金丝,还刻有花纹,镶着红玛瑙,是好看的。
她抿嘴想着,唔,是他送的。
杨窕知道芮毓不会说话,也不急,又款款说着:「看姑娘穿着想必不缺首饰,但方才我扰了姑娘雅兴,不如姑娘挑两支簪子,算是我的赔礼了。」
这回不等凝香驳她,秋水就先坐不住了:「这位小姐都说我们姑娘不缺首饰,哪里要你的赔礼。」
凝香面色一滞,幸好这时候她的丫鬟来了,提着一笼兔子气喘吁吁的:「小姐,小姐要的兔子。」
芮毓直勾勾望着笼子里的白兔,全身的毛白白净净的,比山里的脏兔子好看的多。
杨窕撇见芮毓的眼神,抿着嘴笑:「要是姑娘喜欢,那就送给姑娘当赔礼,两位姐姐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秋水被杨窕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哪有这么巧啊,这人是奔着姑娘来的吧!故意拿兔子吸引姑娘注意,倒是对她很了解似的。
芮毓接了笼子后扭头就去拿凝香的钱袋,随意拿了两个银子就塞给杨窕,这才抱着笼子走。
凝香落后几步,斜眼说:「这兔子算我们姑娘买的。」
待人走远,丫鬟才气道:「她们说买就买了?奴婢跑了老远才找到这么一只。」
杨窕烦躁的把银子丢给丫鬟,原本是要送的,她们这一给钱她就半分人情都讨不到了!
宫里,东宫正殿外,赵权徘徊不定,仔仔细细竖起耳朵听也没听到半点声响。
他凑到赫北边上:「你说陈尚书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赫北扭头瞥了一眼紧闭的门,估摸着道:「他们礼部藏着一件龙袍,虽说是半成品,但到底是给别人做的,至于给谁,那肯定是康廉王,殿下早就看礼部不顺眼,正好有了机会,赵公公说他保得住保不住?」
赵权背后一身冷汗,还想问点什么,有个侍卫跑过来,在赫北耳边说了什么,又交给他几副药。
赵权下意识问:「殿下身子不适?」
赫北笑了笑:「今天算陈尚书运气好。」
说罢,他便推门进去。
其实说来这个陈尚书也是撞到刀刃上了,从上次殿下见过芮姑娘后明显就心情不好,逮谁谁倒霉,这个陈尚书,不过是拿他出出气罢了。
赫北奉上这两副草药,面不改色道:「殿下,这是那边送来的,说是补药,对身子好。」
沈绪面上划过一丝惊诧,熟悉的药味儿让他攸的松了松眉头。
赫北低声道:「听说姑娘今日出门得了只兔子。」
沈绪没说什么,幽幽的看向陈尚书,手指微曲,搭在桌沿前缓缓敲了两下,吐出一个字:「滚。」
陈尚书扶着他的乌纱帽屁滚尿流跑了,他还以为自己今日怕是出不了皇宫了。
人走后,沈绪才说:「芮府可修好了?」
既然梁锲回来,她就不方便再住在梁府了。
赫北应道:「快了,十日后殿下登基,姑娘也能搬回芮府。」
沈绪这才心情畅快,暂时没追究龙袍的事。反正这些人,聪明点的辞官回乡,尚能有条生路。
若是等他登基后动手,只怕死后也不会好看。
那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到处一片喜气洋洋,街边还有放爆竹的。
芮毓坐在马车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凝香说她这是要搬回自己府中了,以后就不住梁府,改住芮府。
还告诉她芮府修的可气派了,一点儿不比梁府差。
确实,沈卓北对这事很上心,几乎是将芮府重新翻修了一遍,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痕迹。就连丫鬟家丁都买好了,芮毓一进门,什么都不用操心。
梁夫人怜惜她,特意让凝香伺候。凝香虽舍不得梁府,但伺候芮姑娘是好差事,她当然不会拒绝。
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梁夫人是有意把义女变儿媳妇,凝香想着说不准哪天她又要回梁府了,乐的高兴。
管家是原本安平王府的人,办事利落,早早备了乔迁宴:「按规矩给各府都派了名帖,只是今日正好撞上新皇登基,恐怕是要来晚了。」
言毕,看门的小厮就匆匆进来:「徐家小姐来了,正往正堂走呢。」
不止是徐明珠,还有一群那日在茶会见到的人,都是跟着徐明珠一块来的。
徐明珠亲昵的抱住芮毓的胳膊:「恭喜芮妹妹乔迁,今儿可是好日子呢。」
芮毓不知道为什么今儿是好日子,只看着这么多人都送礼物给她,不由也高兴得笑了。
她最喜欢收礼了。
上回那个王小姐也来了,四处打量,心中微微惊叹,一个废弃的太傅府,一翻修竟这样气派?
听说是安平王一手操办,这安平王还真是阔绰。
「芮妹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可惜了。」
徐明珠瞥了她一眼,让她别乱说话:「我们进去吧。」
凝香看姑娘没什么反应,但她却不大高兴。这个徐小姐看起来跟姑娘极好,但把自己当主人了,这毕竟还是芮府,不是她徐府。?…
王琴觉得徐明珠太奉承这个芮毓了,根本没这个必要。徐明珠是国公之女,芮毓是什么人,一个太傅之女,太傅还早早去世了。至于梁府义女这身份,本来就尴尬,用不着她们巴结。
她进了正堂,见只有管家在管事儿,更不拿芮毓当回事了:「乔迁是大事,芮妹妹年龄又小,这活操持不下吧。」
「姑娘操持不下,可我们夫人还操持不下?」
冬莱随着梁夫人进来,谁知一进来就听到有人明里暗里嘲讽姑娘,再一看,就是那个王家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王琴脸色变了变,不敢再多话。
梁夫人一来,这些个小姐顿时懂事了,也不敢胡言乱语,只挑拣着话一个劲儿夸芮毓。
没多久,窦家那两位姗姗来迟。窦良俏跟在窦良孝身后,耷拉着个脑袋,看起来保准是出门前又被窦良孝教训过。
窦良俏目光复杂的看了芮毓一眼,被窦良孝推了一把,顶着众人的目光,把备的礼品递上去:「以前是我有眼不识珠,冲撞了姑娘,借着这次乔迁宴,特来向姑娘赔礼。」
芮毓是记得她的,就是那次凶巴巴退了凝香一把的人,她不由往后退了退,生怕窦良俏又要凶她。
这一退,窦良俏面色愈发不好看,周边的人看热闹似的,围在一块交头接耳。
梁夫人看不惯窦良俏,可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一个晚辈置气,便招揽大家去园子里用饭,把窦良俏晾在原地。
窦良孝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活该,让你胡乱得罪人。」
窦良俏委屈极了,眼眶都红了一圈。她哪里知道芮毓是什么人,再说,就算是知道,她不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傅之女,而她父亲是左相,哪怕窦良俏是庶女,也自觉比这个无父无母的芮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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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帖皇后药 上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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