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帖皇后药 上 第二十五章

  徐明珠差点笑出声。
  梁夫人神色变了变,窦良孝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沉下脸。
  凝香替芮毓擦了擦嘴边沾上的糕点渣子,凉凉道:「我们姑娘不爱讲话,窦小姐费心了。」
  芮毓好奇得看了看堂上众人,听不明白她们讲话,只一扭头瞧见梁夫人耳上挂着的两枚翡翠耳饰,打磨的光滑精致,漂亮的很。
  凝香失笑:「姑娘妆奁里都有,平日您嫌耳朵疼,奴婢便没给戴,若是想要,回去奴婢挑个好看的。」
  芮毓摸了摸耳朵,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梁夫人看她这样被逗笑了。
  徐明珠一时也插不上话,本来这次她来就是想同梁夫人打好关系,毕竟殿下住在这里,往后她说不准也会常来。
  徐明珠款款起身,得体的施了一礼:「梁夫人与姑娘母女情深,明珠也不好打扰,下回寻时间再来看望夫人。」
  窦良孝被徐明珠这么一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梁夫人这样看着她,分明是赶客的意思!
  窦良孝只好不情不愿起身回礼:「那……我便也不打扰夫人了,只是家父担忧殿下安康,待探望了殿下便告辞。」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她可不是来同梁夫人寒暄的。
  梁夫人心中发着冷笑,人家是来见太子的,她没这么大面子能替太子做主,只好不作声道:「正好阿毓要回冬雪园,凝香你就顺道将窦小姐一同领过去吧,记得通报殿下。」
  小径上,芮毓玩着昨儿个赫北给她搜罗来的夜明珠,一边走一边低头摆弄着。
  窦良孝压低了声音同徐明珠说:「怎么样,你在人前装的清高又有什么用,拉不下脸去见太子,可就错失良机了。」
  徐明珠依旧挺着胸脯,端庄走着:「原以为你真心爱慕康廉王,谁料也只是别有所图,你说太子殿下难道不知?」
  徐明珠和窦良孝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芮毓身上,亲切的靠近她两分:「这是金陵商人那里传出的闻香珠,除了夜间会发光,还有巧妙的地方,姑娘可知?」
  芮毓来了兴趣,直愣愣看着她,并把手中两个手掌那么大的珠子递给徐明珠。
  徐明珠笑说:「那陪姑娘去园子里玩好不好?」
  芮毓脆生生点了头。
  窦良孝气到差点昏厥,这个徐明珠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利用芮姑娘见太子,说的清风明月一般,心里还不是迫切。
  结果可想而知,徐明珠拐了个弯亲自了芮毓,陪她在园中玩的好好的,而窦良孝直奔沈绪,吃了个闭门羹。
  杨威刚从外头回来,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徐家那位也来了,陪姑娘在园子里,那个窦小姐好像也没走。」
  沈绪听着,神色免不了染上几分担忧,从简报里分了神:「都让人打发走。」
  杨威:「我看姑娘玩的挺高兴的。」
  沈绪微微蹙眉:「让人好生看着,别出了事。」
  杨威还没吩咐下去,一季家军冒冒失失跑了进来,咽了咽口水说:「姑、姑娘落水了,不过、」
  不过已经已经被捞上来了……
  沈绪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周身怒气肆意,把围在芮毓身侧的徐明珠窦良孝二人都吓的退了好几步。
  人是徐明珠跳下水救上来的,她也把手腕给蹭破了,不过方才芮毓落水时她真是害怕极了,连自己都顾不上,这会儿才觉得伤口碰着水生疼生疼的。
  凝香也是慌了神,但终究稳住心神,让人给徐明珠置了换洗的衣物还有房间,以及一桶沐浴用的热水。
  窦良孝神情呆滞,只听着太子殿下半揽着芮毓,一声声喊阿毓,那担忧的神情不是假的,真真切切,真到窦良孝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
  芮毓头脑昏涨,被人摇摇晃晃吐出了一口池水,这才眼底渐渐清明,一脸懵色的坐了起来。
  她扭头就看到园子里围着一群人,还有沈绪黑着的一张脸,直到沈绪用帕子捂住她蹭破的手臂,芮毓才感到疼痛。
  刚才徐明珠说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叫闻香珠,它有另一个用处,说要来园子里试给芮毓看。
  她将那颗珠子投入水中,没一会儿就飘来一阵香味儿,她说是金陵特制的熏香,专供女子使用。
  本来玩的挺高兴的,芮毓探头贴着池子,闻那香气。
  谁知后头忽然来一道声,芮毓闻声抬头望去,脚下一个打滑就落进水里,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不过凝香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胆战心惊,她还没来得及喊人的时候那个徐小姐就跳了下去,把芮毓拉了上来。
  而那个害她家姑娘落水的,可不就是窦良孝!
  凝香气到发抖,瞪了一眼还游神的窦良孝:「窦小姐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吓人的好,我家姑娘若是有什么闪失……」
  凝香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也足够再吓唬一下窦良孝。
  沈绪那张脸黑的彻底:「还有哪里伤着了?」
  芮毓反应了一下,又抬起另一只手,果然见有红色血迹,想必也是哪里蹭破了。
  「还有呢?」他继续问,可嗓音也渐暗,大有一种如果芮毓再说出一处伤口,他就要打人的架势。
  芮毓动了动两条腿,腿疼。
  她主动伸手搂住沈绪的脖子,衣服湿了,要抱进去换。
  沈绪缓缓吐出心中一口郁气,弯腰抱起她:「愣着做什么,叫郎中!」
  旁边拥着的人一下散开,打热水的打热水,叫郎中的叫郎中。
  怀里的人被这一声怒吼吓的一缩,搂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
  芮毓被轻放在床榻上,人似乎还没从落水的惊惶中回过神来,手臂流着血也不知道去捂的。
  郎中还没来,沈绪急的一头汗,就问她:「还有哪里受伤了?哪里不舒服?芮毓,说话!」
  问急了,一想到芮毓闭口不言他就怒气横生。
  芮毓反应慢一拍抬了头,湿哒哒的衣裙还滴着水,被褥都被沾湿了。芮毓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还是凝香过来说:「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郎中一边迈着脚步进来一边说:「又是女娃娃,怎么就、」
  话到嘴边瞥见一脸阴色的人,硬生生咽了下去。
  郎中毕竟还是个男的,便也只能给芮毓包扎了一下露在外头的几道伤口,开了去风寒的药,然后才转而去给徐家姑娘瞧病。
  路过外头站着的窦良孝时,老人家脚步一顿,还得开一副定神药才是,这姑娘吓的不轻吧。
  芮毓还要沐浴,可伤口不能沾水,凝香秋水二人只能一同伺候,生怕又出了什么意外。
  沈绪也没离开这间屋子,就在屏风外候着。
  只时不时听见凝香问一句:「姑娘这儿怎么红了,是不是方才磕到的,姑娘怎么不说呢……」
  他一颗心揪起来,因为过于气愤而神色暗沉。回想自带她下山以来便意外不断,好好养在山中的人,先是磕破了头,现在又落了水!
  沈绪胸前起伏不定,嘴角抿的愈发紧。直到一阵馨香飘来,是女子沐浴过后的花香味儿,凝香秋水二人搀着芮毓,脚步缓慢的走过来。
  凝香秋水二人也不敢久留,把芮毓扶到一旁坐着便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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