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海往观澜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听说……,自己那天起,徐离就再也没有去过观澜阁,----可是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任何可高兴的。
莲娘她……,终究还是太傻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傻到逆着皇帝的心思来,自己固然感激她的情意,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样煎熬,往后又是什么结局。
早知今日,当初自己就不该娶了她。
又或者,不应该去守三年的孝,至少……,不应该再次娶了她,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大家都至于了两难境地。
----真是一段孽缘。
秋意渐浓,外面的清风卷起一地零落树叶。
一片片的凋零,一片片的坠落,在风里卷动着、飞舞着,一天比一天落的多,树枝上渐渐变得光秃秃的,冬日的寒冷袭来。
三个月了,叶二奶奶的「身孕」该显怀了。
黄蝉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连房都还没圆,就先「大」了肚子,看着低头在为自己缠裹假腹的母亲,有那么一点无聊。
李妈妈抬头看见了,瞪了一眼,「你给我省点心!」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想她迷途走错了路,低声交待,「你没见叶家的人都虎视眈眈的,他们可不待见咱们,虽说如今已经分了家,可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捏了女儿,「听话……,往后好好的养胎,好好的‘生’下孩子,算是帮了小姐,二爷心里也会承你的情。」
黄蝉拍了拍肚子,嗔道:「娘,我又不是傻子。」
按理说,李妈妈现今做了叶东海的岳母,其实并不合适住在叶家,但是她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也不放心七七,因而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还有……」李妈妈再次交待道:「这几个月,你就尽量呆在屋子里别处去,少一个人看见,少一分事。」替她整理了一下,「你歇着,我出去看一下七七。」
黄蝉在菱花铜镜前面坐下,寂寞、烦躁、不自由,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打开了首饰盒子,那些从前稀罕的精美首饰也失去了光辉。
日子……,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拖着腮帮子,手里拿着一支三头的石榴色宝石珠花,无趣的转动着,----反正就算自己珠翠满头,也吸引不了二爷的目光。
自己没有她漂亮,没她有聪明,没她有运气好,就连亲生母亲都长偏了心,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拣她剩下的。
现如今,就连丈夫也是。
不如她自己认了,别不过她自己也认了,可是二爷他……,自己不要求他像对姐姐那样好,哪怕十分之一呢?为什么,他连一丁点儿的好都不分给自己。
现在因为「怀孕」,反倒更加有理由不来跟自己同房了。
黄蝉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忽地烦躁起来。
----这十个月赶快过去吧!
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一天,天空中终于飘起了零星的细碎雪花。
寒风猎猎、清冷袭人,这场面面的雪下了整整三天,把整个大地都铺成了一片洁白颜色,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景象。
徐离穿了一身冬日夹棉龙袍,外面罩了紫色的貂皮坎肩,尽管十分繁复,穿在他的身上还是依旧身材欣长,一派长身玉立、丰神俊逸的风姿。
沈倾华披了一件鹅黄色的昭君兜披风,静静的站在旁边。
「园子里的梅花差不多开了。」徐离迎着细碎的风雪,回头笑道:「你喜欢红梅还是腊梅?朕去给你折一枝最好看的,回去插在瓶子里。」
沈倾华微微一笑,「雪水浸人,让小丫头去折便好了。」
「走。」徐离拉起她的手,却停了一下脚步,微微皱眉,----为什么总是不自控的想起那个女人!她现在……,不是在给叶东海养孩子么?自己还去想她做什么?!让她一辈子呆在观澜阁好了!
「皇上……」沈倾华实在是吃痛忍不住,轻声惊呼。
徐离低头一看,松开了手,「弄疼你了?」
「没事。」沈倾华把手放下,拢在了长长的袖子里,勉力微笑,「还好。」另一手指了指前面的路,「皇上当心脚下,我们过去看梅花吧。」
「好。」徐离往前走着,心思却是一片漂浮不定。
陪着沈倾华折了一支梅花,送了她回去,还叫了太医过来看看她的手,----结果没有捏着骨头,没有动着关节,倒是诊出了一个大大的喜讯!
「恭喜皇上,沈贵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徐离怔了怔,才道:「有赏。」等太医走了,看着满屋子宫人们喜气盈腮,才想起自己应该高兴的,……的确,应该高兴。
于是上前掀了帘子,微笑问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沈倾华一脸害羞带臊的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臣妾……,臣妾怕弄错了,再闹出什么笑话,所以没敢声张……,皇上勿怪。」
徐离笑道:「朕怎么会怪你。」
后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妃嫔,想等到胎像稳固再说,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是今天碰巧捏着了她的手,只怕还要迟些知道这个消息呢。
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吩咐人道:「去告诉太后一声。」
没多会儿,皇太后居然不顾风雪亲自过来了,拉着沈倾华看了又看,欢喜道:「只管好好养胎,别的事就都不要去操心了。」
就连徐姝,也跟着过来道了一声喜。
沈倾华含羞带臊,一一谢了,礼数周全不错分毫。
很快,后宫的嫔妃们也都闻讯赶来恭贺,公孙柔、邓峨眉,管氏两姐妹,以及被皇帝冷落许久的邓美人,每个人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只有薛皇后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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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凤后荣华 卷一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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