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姐姐说笑了,」抚了抚肚子,夏花面上露出些为难之色,「我如今身子重,哪有那个精力办赏菊宴?」
「不是叫你操办!」
贤妃有些责怪她乱说的模样,笑道,「就办几桌席面罢了,正好你宫里要塔戏台子,一块儿热闹热闹。你是不知道,近来好些人来我宫里说这事,姐姐这般也是无奈之举。淑妃妹妹就与人方便……」
办个席面不是难事,但夏花不喜欢莺莺燕燕到她宫里来。
见她蹙眉没答应,贤妃绣帕掖了掖唇角,又道:「淑妃妹妹若是嫌置办起来麻烦,大可叫姐姐帮着置办,也是妥当的……」
说到底,贤妃是打定了主意在钟粹宫办一次。
夏花不可能叫她手伸进来,想了想,说:「若是借着戏台子方便,叫梨园那边再去你宫里唱一回。」
「妹妹这时说得什么话!」
贤妃柳眉一竖:「既然要热闹一回,哪有单独撇下你的道理?」她十分不赞同地看着夏花,「妹妹若是真跟宫里姐妹分了开,这般不合群,岂不是显得妹妹不通人情不懂道理?」
这话说得夏花心头冒火,她今儿个就是不愿在钟粹宫办。
不管贤妃怎么说,她就是不应。
贤妃心头也冒火,倒不是说她要趁机把手伸进钟粹宫,而是气她太嚣张。她看不惯圣上把钟粹宫当了特殊护着,同样看不惯的人多了,浑水摸鱼的自然更多。今日这提议,她就是为想伸手之人打开方便之门。
例如武氏,例如其他魑魅魍魉……
这日贤妃明褒暗讽的,夏花终是应了办席。
不过夏花没同意旁人帮忙,直说若是非要办,她宫里正好有小厨房,两位御厨手艺高超自是能办一桌满意的席面出来。
贤妃没讨着好,反倒被夏花明摆着显摆给气得心里呕血。
就是这般特殊厚待才叫人止不住地心中膈应,淑妃这贱人到底凭什么?母凭子贵么?从妓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能高贵个什么劲儿?!
憋了一肚子火气,贤妃端庄地笑着道了别。
事实上,也不是完全没空子可钻。
轮到约定好吃蟹的前几日,钟粹宫小厨房所需的螃蟹还得从外头调。这不立即就叫近来风头挺盛的林顺华给抓到了机会。
淑妃霸宠之事不是一日两日,屈居第二的林顺华早就心有不甘。分位不及人家,但她出身可比淑妃高得多。林顺华总觉得以她的受宠幸的程度怀孕是早晚的事儿,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夏花拉下来。
于是武氏来找她,给她指了路,林顺华欣然接受。
她也不是个傻的,赏菊宴上就出事,萧衍追究起来那是铁定逃脱不掉的。
不过是借了赏菊宴的方便跟钟粹宫伺候的二等宫女说了几句话,例如捏住她那宝贝弟弟的小命,叫她乖乖就范便是了。
如此,赏菊宴安安稳稳地过了。
夏花为此疑惑了许久,闹不准李氏到底什么意思。她折腾这么一大圈,就是要在她宫里办一场席面?
这也太奇怪了!
心中疑窦重生,夏花当日便彻底查各处,然而并未找到怪异之处。
想了想还是放不下心,她又请来太医为自己把脉。肚子八个多月了,离瓜熟蒂落还有一个多月。除了近来有些忧思过重,她的一切正常。
虽还有些怪异,夏花暂且把心放下了。
夏晓近来老觉得心神不宁,像揣了事儿一般睡不安稳。她这个人向来直觉很准,夏晓绷着神经等,果然没多久夏花不大好的消息。
这一递到她耳边,夏晓连日里绷着的神经顿时就像被拉断的琴弦。蹭地一声轻响,心悸的感觉扑面而来。顾不得双胞胎还在地上爬着玩儿,夏晓快速交待了一番便领着紫衣匆匆进宫。
她就有预感要发生什么,这么快就应验了。自古宫中险恶,夏晓急得要命,就盼着她的好运能一并眷顾了她家花儿。
事发突然,夏花这边正兵荒马乱着。
她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还是意外。明明她一再小心地排查,宫内宫外都叫人看着,连太医把了脉也说没问题,可一早起身还是不大好。
珠翠慌忙去传太医,钗环将夏花扶到榻上,钟粹宫里顿时乱成一团。
夏花靠在床边缓缓喘着气,企图能延缓疼痛。然而她面如金纸的模样,那一声一声粗重的喘息声听着十分吓人。钗环明兰几人没伺候过孕妇,当真慌了,大叫着烧热水传稳婆。
没料到这时候发动,转而又慌慌张张去布置产房。
太医的人还没来,夏花的羊水就先破了。
肚子才八个月,跟太医预料的日子差了一个多月。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发动,委实打了钟粹宫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能管事的贤妃前二个受了风,染了点风寒起不来身。钟粹宫的人去报信,广林宫的宫人直说贤妃还病着,别过去叫淑妃过了病气。恰恰这时候又正是上朝的时刻,小太监跑的帽子都歪了匆匆赶去御前,根本见不到人。
人才金銮殿外门就被护卫长给拦住了,寸步不得进,急得他不住地拔头发。
还是有人眼尖听见他与侍卫分说是钟粹宫出来的,才小跑着过来听他说话。这一听淑妃娘娘发动,慌不择路地去跟福成禀报。
福成深知淑妃这一胎的意义,顾不得还在上朝,忙不迭把这事儿禀明了萧衍禀明。
萧衍脸上骤变,搭在扶手上的手倏地绷直。
朝臣们注意到他神色变化,正在争执不下的户部尚书与钟敏学停下来,诧异地看着上手。萧衍顾不上了,压低了嗓音质问:「什么情况?淑妃不才八个月多点?怎么会这个时候发动?」
福成听了个大概就匆匆来报,具体情况也说不清。
「陛下恕罪,奴才没来得及听缘由。」
福成一边躬身请罪一边心中祈求后宫那些个作妖的人可千万别成,那是主子的头一个子嗣!他飞快道:「事发突然,娘娘这边的宫人们没个主意。那小太监还在外头,等陛下您拿主意。」
「废物!」
萧衍心中突突地跳,气得火冒三丈,都他娘的是一帮废物!
「贤妃呢?惠妃呢?都是死人啊!」
萧衍骂,福成可不敢接嘴,缩着脖子只当没听见。
这般就听耳边细微的咔擦声儿,福成眸光一闪,低头才发觉萧衍无意之间竟捏碎了戴了很久的碧绿扳指:「管个这么点儿宫务,还叫钟粹宫急得到朕这儿讨办法,朕看贤妃是当真很‘闲’了!」
福成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福成!你亲自去未央宫传朕口谕。」萧衍黑沉的脸色仿佛随时降下暴雨,「贤妃不管,就叫惠妃去管!」
福成立即应是,打了个摆子便要退出去。
萧衍临时叫住他,压低的嗓音里不掩狠戾意味道:「你只管跟她往明了说,若是淑妃有事,朕拿她是问!「
福成把口谕带到未央宫,武琳琅差点没呕出一口血。
什么叫‘淑妃有事,拿她是问’?那要是夏贱人天生福薄就是生不出来呢?这般也要怪她不成?
福成人一走,武琳琅便大发了一通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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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福孕多 卷四 番外篇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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