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小叔院里没个当家作主的,母亲便再是亲近,也不好老是插手小叔的房里事儿。」王氏浅浅饮了一口,放下杯盏,「小弟媳就不同了,你是小叔房里人,又是两个孩子生母。日日与小叔相对,也好说话不是?」
夏晓呵呵一笑,这般看来,王氏是个装疯卖傻的了。
没想到高门大户里,也出来一个乱打的。只不过,王氏大约把她当成没什么主见的小妇人,随便拿点话就想唬她。
夏晓眯了下眼睛,笑道:「妾确实舍不得孩子,不过大少夫人怕是多虑了。大少夫人您进门不足月余,便是身份毋庸置疑,孩子过继过去,夫人约摸也不太会将交予你养……」
直戳要害,王氏脸上一僵,竟不知怎么接。
「怎……怎地这般说话?」
王氏瞪着夏晓,面上又青又白难掩尴尬。
夏晓笑得单纯,一副不知事的模样:「大少夫人为何会觉得,妾要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帮你劝我们爷去你房里?」
说话间,她漂亮的猫眼儿亮的恍若星晨,王氏看得直咬牙,心里暗骂狐媚子。
这般看来,想通过忽悠夏晓达到目的是行不通的。王氏胸口起起伏伏的静不下来,憋得难受。也没心思与夏晓叙话了,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说告辞。
夏晓立即起身,笑着送客。
直至看着她走远才松了口气,王氏方才打量她肚子的眼神,着实令人害怕。
大雨下了一上午,雨势不曾减弱。内室里两个孩子已经熟睡。夏晓靠在窗边,托了腮看着窗外的大雨陷入沉思。
王氏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夏晓想了又想,把紫杉叫了出来。
从徽州回来,夏晓把阿大阿二紫衣紫杉都带了回来。平日里紫衣紫杉守在博艺永宴身边,阿大阿二看着明熙院。这四个姑娘不愧是暗卫出身,防死了院子,叫外头的手伸不进来。
近日因为跟闵氏闹翻了脸,周斯年又调了不少暗卫守着院子。
夏晓琢磨了半天,叫紫杉去盯住王氏。
紫杉宫廷暗卫出身,若贴身盯着谁,没点真本事绝对发现不了她。这般盯着盯着,还真叫紫杉给盯到了点儿东西。
夏晓将手里的拨浪鼓一丢,脸黑了个彻底。
王氏这个人是当真的浑不吝,拼着一鼓莽劲也要对周斯年下手。真不知她对周斯年到底哪里来的执念,非要这么上赶着恶心人。只是叫夏晓更烦躁的是,没想到闵氏居然不嫌下作,从中还插了一手。
沉思许久,夏晓幽幽地笑了起来。
宅斗她不大会,但论恶心人,夏晓自认天赋异禀。既然她们自己都这么放得开,那就看谁更下得去手呗……
「一会儿紫衣也一并去盯着吧。」夏晓看了眼气得要命的绿蕊,说,「绿蕊,叫阿大阿二进来,我有话跟她们说。」
反正她本就是没规没矩的泥腿子出身,下手没轻没重也是应当的,对吧?
周斯年接到叔祖父回府,已经是日落时分。
周家叔祖父进门便被周伯庸派人请走了。自从周伯庸一支被朝廷责令返京之后,两家人已有二十年没见过面。周伯庸见到他时,老泪纵横,激动的连连念叨着一起畅饮个够。
洗尘宴设在酉时,周斯年个洁癖狂受不了脏,趁机回了院子换衣裳。
去内室之时,顺手给了夏晓一封信。
是宋英寄来的。
宋英在信中告诉夏晓,她年后便会上京。并告知夏晓,她和于安和离之后,直接回了宋家接任了第五代家主之位。十分感激夏晓曾经出手相助。她上京之后会在京城招赘,届时再与夏晓续姐妹情谊。
夏晓十分高兴,她就知道宋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周斯年换好衣裳出来瞥了一眼信的内容,诧异地盯着夏晓看了许久。须臾,摇了摇头叹道:「……你可真是个好运的。」
宋家的财力,不容小窥啊……
前院来人,周斯年才坐下就被人唤走。
叔祖父这次上京除了两个儿子,也带了女眷来。原本闵氏是不大愿意叫夏晓出去见礼,觉得不恰当。但叔祖母明言说要见夏晓,闵氏便只能派人来请。
叔祖母的年岁不大,娘家姓李。约摸跟闵氏差不了多少,一副刚硬长相。
李氏是长辈,闵氏自然不敢叫她坐下首。如此,她便与陈氏一同坐于上首。背脊挺直的像一杆枪,十分有军人的风范。
她见到夏晓挺着肚子过来,立即就叫随身的下人过去搀了夏晓一把。
「这真是奇了?」
李氏瞥了眼夏晓突然放下杯盏。饶有兴味地看了眼捏着帕子坐在闵氏下首的王氏,又扭头瞥了眼夏晓,挑眉的动作有点豪迈的味道,「我怎么瞧着这小丫头跟大房的小丫头,模样有点像?」
闵氏掩嘴的动作倏地一僵,王氏面上也有些尴尬。
陈氏原本未曾注意过,被她这么一提,打眼看去确实有几分相像。
眼一转她就知道闵氏打得什么主意,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当着李氏的面儿笑着接了个话茬:「你不提,我还真没瞧出来……」
「许是京城的女子都生得貌美吧……」
寒暄叙旧,到了酉时准时开宴。
陈氏照顾着夏晓身子不便,叫她给李氏敬个酒就准她回去了。
夏晓人一走,李氏才直言提了一句:「我瞧着斯年那小子寄来的信里提过,这就看中这丫头了?往后都不变了?」
闵氏连忙摆摆手,连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叫周斯年自己作主?
漠北那边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见惯了生死的李氏觉得只要人正派就行,出身如何都是虚的:「我打量着,这丫头眼神清正的很,不像个心思歪的……」
闵氏笑笑,自不会反驳她的话。
不太愿意说夏晓的事儿,她便随便敷衍了两句,笑着把话转移到旁的上头。
陈氏年纪大了,以茶代酒地与李氏喝了一杯便回去歇息。由闵氏王氏陪着李氏一行人,寒暄来寒暄去,没甚好絮叨的。李氏一家子在漠北粗犷惯了,风卷残云地将菜品吃了便叫她们莫陪了,散了罢。
夏晓回院才用完膳,就听绿蕊说女眷那边散席了。
点了点头,她说:「叫侍墨去二门那处等着吧,这里有你们几个在就行了。一会儿前院散席了,好叫他把爷给扶回来。」
绿蕊兴奋地点头,一溜烟小跑出去叫侍墨了。
再过一个时辰,前院散席了。
夏晓听说几个大男人都喝得伶仃大醉,国公爷更是醉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她龇牙笑了笑,叫紫衣去通知紫杉,可以动手了。
男宾的酒席设在最南边的水榭离主屋这边有段距离。醉酒的人扶来扶去的麻烦,为了方便,闵氏在前院给男人们都安排了住处。
侍墨过去等酒席散场周斯年已经醉了。
他这人便是醉了酒,也十分的克制。双目微阖静静地坐在那儿,单手支着下巴,看不出任何醉态。原本闵氏安排着伺候的人见机上前,凑在他耳边询问他是否去休憩。其他人已然酒意酣然。
侍墨人适时上前,扶住了周斯年。
无声地瞥了那小厮一眼他人高马大的又气势极强,吓得那小厮当即后退一步。还没碰到周斯年便只能悻悻地收手。
侍墨:「爷不喜生人触碰。」
算是给了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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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福孕多 卷四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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