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城门口望眼欲穿。
等了许久,不见周斯年的身影。当押送官兵刚喊启程之时,她趴在车窗口终于抛开了毕生的高傲,失声痛哭起来。
真心经不起糟蹋,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远在徽州庆阳府的夏晓,尝到了事业人生的惨淡。
她的乐器店,除却第一日做成了两单生意,后面近半个月都没做成一单。每日来回路过店前的人很多,进来逛的人却很少,不知是对乐器知之胜少的原因,还是所卖的乐器太常见,每每到了门口都望而却步。
夏晓琢磨了半天,决定另辟蹊径。制作少见乐器,并辅以她的弹奏来吸引人。
这些事儿在开店之前她便有预想过,如今行动起来也不算匆忙。
第一件要试的乐器,是扬琴。
这个世界是没有扬琴的。不仅没有扬琴,很多乐器都没有。
夏晓有认真了解过,这个世界好似只有鼓、瑟、箫、笛、笙、琴、埙、筝、琵琶、二胡、编钟,不到十二种乐器。
事实上,夏晓知道很多乐器的构造,但手艺没达到独立制作的水准。所以早聘了好手艺的师傅,一一把所需的零件打磨出来。
手艺师傅能将她要的零件做得精致,拼接起来,试音效果十分好。
扬琴摆在店面的第一日,夏晓演奏了古典经过现代编曲的彝族乐曲。扬琴的声音清脆悦耳,一曲激荡灵魂。
夏晓才敲了一曲,就吸引了不少人进来看。
有几个打扮富贵姑娘围着扬琴爱不释手,直问夏晓这是什么乐器。
当日,那架扬琴就卖了出去。
紫衣很怀疑:「主子,这乐器那姑娘会奏吗?」
夏晓摊了摊手,笑容有些贼:「不知道啊,或许我还可以赚一份束修钱。」
与此同时,应约前来取埙的韩昭与章贤就在对面茶楼饮茶,全程听完演奏。两人都是颇通乐理之人,不可否认,夏晓的演奏自由又极富有层次,动人心扉。
韩昭凝视杯盏里袅袅的水汽,眼眸深深。
店中女客走了之后两人才从茶楼下来。
夏晓远远见两人过来,立即吩咐阿大去后面取了修好的埙来。修理的比韩昭预料的更好,埙身平滑完整不对上去看几乎看不到裂痕。
韩昭仔细地检查。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深色的埙,显得活色生香。见没有凹凸的地方,他随手将埙装进一香袋中挂在腰上,抬眸道了句多谢。
夏晓笑了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谢。
韩昭身高腿长立在柜台前十分养眼。
锦袍金冠的袖子上绣着金线云纹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权势与力量堆砌出来的骄矜,某种程度上与周斯年身上的清贵很相似。此时他垂眸轻飘地看着夏晓,自然地流露出高位者的姿态。
「方才的曲子是你奏的?」
他勾了勾嘴角笑:「奏得很不错。」
夏晓倒没觉得压迫感,日日与周斯年相对她早习惯了这种钱权势堆出来的‘贵气’。此时面对韩昭半点不显局促:「客官谬赞。」
韩昭挑了挑眼角有些诧异的模样。
见多了女子对他娇羞面红他没想到小地方养出来的女子倒表现的比京城女子还磊落大方。他有些不习惯这般坦荡的目光,低垂着眼帘避开。
问夏晓道:「不知方才你奏的是何种乐器?听着不像琴或筝?」
「不是是扬琴。」
夏晓指着还未被搬走的扬琴简单地解释道:「这是一种弦乐器奏法与琴或筝不同声音偏于清脆。本店特有的乐器只有一架,如今已经卖了。」
视线落在夏晓的脸上,他点了点头:「哦,那真遗憾。」
韩昭本以为夏晓会顺着他的话再侃侃而谈,谁知她只说了这些之后就没再开口了,并没兴趣与他攀谈。看出来夏晓对他没兴趣,韩昭也不再多言。
「若是客官想要,半个月会再有两架,您届时再来。」
「这样啊……」他笑了笑,「那我半个月后来。」
说罢,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柜台上便冲夏晓道了告辞。
韩昭回府,便命手下人去查了夏晓。
来这种小地方做客,漫漫时日无所事事,总得找些事情打发空闲。
好难得才遇上个十分顺眼的美人,他便不介意对方并非处子这件事。韩公子轻轻一笑,不管那位美人的家世如何,遇上他且被他看上,他便只管叫她的相公放了手便是。
桃花林中,韩昭歪在毛毡的地毯上,举着玉盏优哉游哉地品着美酒。
只一个上午,韩昭派出去的人便来回话了。
听完了下人的回话,韩昭就笑了。那貌美小妇人的身世,比他预料的更好打发。相公不幸早逝,那小妇人命苦年少守寡,身边唯有不足一岁的小儿相依为命。似乎因着夫家早已无人支持门庭,前几日投奔娘家,如今与老父老母住在一起。
韩昭幽幽叹息,美中不足的是佳人早育有一子啊……
章贤半靠在桃树上,纸扇:「少主子对那小妇人有兴趣?」
「怎么?不可以?」
章贤倒没觉得不可以,耸了耸肩,「您不是一向只碰处子么?」
「这种小地方,能遇上那般容色的已是难得,本少便不挑嘴了。」韩昭捻起落在唇上的桃花,嘴唇染了酒色鲜红如血,「章狐狸,看热闹可以,少插手本少的事儿。否则,你就回去,知道么?」
中年书生慢慢摇扇的手一顿,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少主不是曾说过,决不招惹有夫之妇么?」
「她不是啊。」漫天的桃花随风缤纷地洒落,韩昭墨发半束,慵懒地披在肩上落在胸前,「你没听到么?她是寡妇。」
章贤提醒了一句,见韩昭意已决便不再管。
「您自己掂量,切莫玩儿过了火。」
韩昭瞥了他一眼,低低地哼笑了一声,没有理他。
庆阳府的山高水长,时光悠闲而漫长。
夏晓也是某日傍晚抱着小博艺出来溜圈儿,在围墙外折了人家院子里伸出来的桃花枝才知道,那个修埙的公子哥儿,原来住在离夏家不远的别院。
此时,韩昭正一条长腿支着背对着夏晓坐在围墙上。
他右手拿一酒壶,仰着头往嘴里倒,酒水洒了开也不在意。动作间是说不出的洒脱肆意,夏晓暗暗赞叹,古话说的少年风流大底就是他这般。
韩昭没注意到夏晓,差距到目光只当是哪个小媳妇在偷看他。因此继续饮酒,毫不在意地任由旁人去看。
夏晓只是纯粹地欣赏一下美男子,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韩昭回过头来见是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心中嗤笑,果然是偷窥的小妇人。
次日,韩家的下人找到店里。
那人愿出重金聘夏晓去教习乐器,不拘任何乐器,只要教会她们小少爷就行。还言辞凿凿地保证,不必整日耗在府中,每日只需抽出一个时辰。
夏晓正打算往教习先生这方面发展,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几人言辞恳切,夏晓料想这家的小少爷怕是十分顽劣。家里人实在拿他没办法,这才病急乱投医。不过学音乐确实能叫人安静下来,找这个由头去安抚调皮孩子,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那家人千恩万谢,束修给的十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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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福孕多 卷三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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