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诗经的往事,大雅踟蹰不前,矛盾,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更不希望默默地演着独脚戏。此时脑海浮出这段话,「我们的肉眼能看见的东西很有限,因为可见光在整个光谱中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人的生命尽管抽象,却非常实际,活生生的。可是,你爱人的时候是可以感知的,被爱时同样也有感觉。」主动吧,打破一切的僵局。
诗经会喜欢我这土样吗?先释出善意,主动低头不算甚么,就像呼吸一样的自然,丝毫不勉强。电话铃声响起,「文哥哥,我是小土妹,你在哪里?要回来吃饭吗?」心头一震,她不过是个小女孩。跟往事干杯吧,let it be.
大雅或许从未成熟,诗经也不愿在爱情的领域里长大,不随时间的移转,改变爱情的深浅度,永远没放下的两段遭遇。大雅决定主动走向文哥哥那端,那么,算我一份吧,让我也陪他留在永恒的二十四岁。努力微小的事情,可以成就巨大的幸福。她偷偷祈愿,诗经跟我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错过我,就错过幸福,悔恨终生。
神鬼交锋第二回合,两个都是赢家。当我临近你身后,你也许知悉了,不要将我抗拒,不要关起你的心门。一旦认定了这条路,就算爬着跪着也要走完。大雅无害的外表下,有着无比的毅力,一旦走上这条不归路就看出厉害了。
她只是个女孩,诗经挂了电话,起心动念,一池春水被搅动,转身马上回家吃饭。或许应该让过去的过去,重新振作,小米的死,让诗经想长大,成为一个更好的男人。
大雅有一个心结:女人生孩子是一种劫数。母亲生了四个孩子,健康走下坡,不到五十岁就结束生命。尤其是遇到逆子的要命状况,就是胎儿头上脚下,脚先出产道。在闲谈中,婆婆知道大雅的顾忌,顺口说出,「都甚么时代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生个孩子怎么会死掉呢?这里又不是乡下,生孩子到大医院,母子都平安。不要紧张。」
一举一动再如何的小心翼翼,也难免出错。婆婆准备喂爱狗Puff泡芙的罐头不翼而飞,「谁吃了我放在桌上的狗罐头?」大雅大惊失色,「天啊,那是给狗吃的?我早餐就着稀饭吃掉了。」诗经幸灾乐祸补了一枪,「看来有人饥不择食,连狗的食物都抢着吃?」婆婆有点无言,只能小声念着,「真土,真土。」
晚间用餐,大雅在餐桌上主动问了诗经,「你每天工作都在做甚么?」
「赚钱啊。」露出施虐者的微笑。
「我是问工作内容。」大雅嗲喊。
「赚钱。」斩钉截铁,疏离。
「......。」无语。
婉秀见状,急急踢了踢餐桌下老公文祥光的脚,暗示他说话,老头也急急喷出,「诗经虽然一路是学物理的,但是对运输很有天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管理公司的出口与进口。」
「我们是做面粉进出口生意的,也会照顾下游厂商研发新的产品。」
「我们祖先早期是种田的,后来改做这一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婉秀露出满意的笑容,感谢老公解围。
大雅也讲一点,「我家的书店是从爷爷的爷爷那代慢慢开始的,最先不是卖书,而是在开书店的地方卖杂货,后来取名叫书遇文斋,希望老天特别看顾,给我们家特殊礼遇。从我爸爸开始才专门卖书。」
诗经开口,「你的头发那么长,多不方便,上海女人很少留这么长,干脆剪掉。」
有人急了,「不行,不是现在,我们小镇的女人怀了孕才剪掉头发。」
「入境随俗,剪。」吼。
「不是现在,呜。」哭。大雅一哭,温驯的一字眉挤成愤怒的八字眉,往眉心集中、翘起来,好像火山口,随时会喷发出岩浆。自己人造反,直攻要害,诗经险些招架不住。面对诗经,大雅还有一句话含在嘴里好一阵子了,不敢说出口,「你可以抱抱我吗。」
万圣节,西方的鬼节,东方也流行上来了。大雅对万圣节的印象是从卡通影片得来,到了上海,过了第一次的万圣节,开了洋荤,也出了大糗。整晚小孩口中喊着,「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有一个小孩装扮成德古拉,活像欧洲古堡的吸血鬼,吓得大雅差点闪尿,压伤小鬼。婆婆带着大雅亲自登门道歉,「我媳妇刚来上海,亏欠,亏欠。」
挖煤小镇的女人,还没流行穿胸罩,她们习惯用一条长布包裹胸部,绕过肩膀,再扣上扣子,小镇的天气干燥,洗晒不成问题,但是到了上海,就不是这样了。大雅只有两条胸布,每天都要洗晒,起头婉秀以为这是布尿布,后来才知道其中的奥妙。
大雅来到上海半年,胸前渐渐丰满起来,长布遮不住激凸的两点,婉秀要她舍弃长布,带着她挑选胸罩,教她怎么穿扣上去。起先大雅穿不惯有钢丝的内衣,总觉得有根铁丝绕着胸部一圈,像赤道绕着地球一样,吃太饱会喘不过来。后来婉秀妥协,规定大雅在家里可以穿长布,外出不可以露点,一律穿胸罩。婉秀一看大雅,有女人味了,好像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大雅乍到上海只带了两袋东西。婉秀一看,连日常的衣物都不够,还好有两个女儿,要多少衣服就有多少。小女儿诗涵因为是超生,高中就送到国外寄宿学校,留下整屋子的衣服,婉秀打开二楼的客房,原本是女儿的卧房。婉秀不是过度节俭的恶婆婆,而是诗涵的身高与大雅差不多,只是体重比大雅多个七八斤,很多衣服都是名牌,连标牌都没拆也没穿过,这个房间为大雅敞开,里面的衣服供她挑选接手,不够的再买也不为过。
大雅是透明的,心思容易被解读,没有不安地四处追求。没有因婆婆的责难而感到怨尤,或者因懊悔而后退。她的生命可以适应一切的环境,甚至胜过环境的搅扰。大雅把握每个今天,累积下来就是永恒。
冬天转冷的季节,两人并肩而睡去,半掩着门,大雅用鼻子摩擦诗经的鼻子,他触到轻又柔的唇。「日子还长着呢,我心悠悠,加油吧。」尽好自己的本分,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在她尚未感悟到生命是不停的流动之前,有个男人将要悄悄的改变她的一生,起初,大雅认为诗经是她生命中的魔鬼。
刚到上海的大雅天天恶梦,夜里吓醒后就难以入眠,一个多月来都是这样,整个人变得更加精瘦,黑眼加重加厚,本来还有二十三寸腰,来到上海大概只剩二十一寸腰。加上她从来不敢比诗经晚起床,听到身旁有动静,马上起身,虽然不必洗手作羹汤,至少得目送老公出门,再忙自己的事,有时想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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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代价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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