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书根本不是那等扭捏人,闻言走上前来,乖乖坐了下去。
付巧言仔细打量他。
长大了以后的付恒书同父亲有七八分像,他眉目疏朗,鼻挺唇红,一双眼睛圆润饱满,有着付家人特有的弧度。
「你已经同爹爹很像了。」
父母过世时付恒书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还不太懂事,只他从小极为聪明,仍旧记住了父母的音容笑貌。
「阿姐倒是同娘亲更像一些。」付恒书笑道。
付巧言盯着他笑。
她的面容其实同之前略有些变化,面部轮廓更圆润一些,显得十分温柔。
这样静静坐在那里,仿佛浑身都在发光,有种异样的美丽。
付恒书心中一动,问她:「阿姐是否有喜事?」
付巧言脸颊漫上红霞,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很自然地护住了小腹的位置。
「确实是大好事,你要做舅舅了。」她声音清脆,带着难以言喻的幸福。
「太好了!」付恒书脱去了平日里的淡漠,现在的他就像是父母宠爱的幼子那般笑得十分开怀。
「真是太好了,恭喜阿姐,等过几日回乡,弟弟一定去爹娘坟前祭拜,把好事说与他们听。」
付恒书难得啰嗦起来。
这一刻的他,才像是还未束发的少年。
付巧言道:「你高中状元,我又有孕在身,真真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可不是,爹娘知道一定很高兴,」付恒书关切道,「只宫里人多事杂,姐姐一定当心。」
付巧言颔首,笑得淡然:「我宫里的事,陛下比我都上心,你不用担忧。」
刚才看了一场陛下同姐姐相处,付恒书多少能明白他在告诉自己心里很在意姐姐,只他毕竟不能时时守在姐姐身边,保护她不被任何人欺负。
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外,他已经忘了他才是年幼的那一个。他不自觉地就扛起了家族责任,想为姐姐撑起一片天,希望她能一生坦荡幸福。
付恒书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付巧言问:「还没问你同窗老师都是如何?今日里时间充裕,不如你讲给我听听。」
被她这么一打岔,付恒书就不好再说别的,开始絮絮叨叨给她讲起自己过去那些年的往事。
姐弟俩就这么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付巧言才觉得满足。
「你别看陛下在那里说要再考虑,前头还怕我着急,同我讲过等这次恩科结束还叫你重新回去读书。」
「刑狱这一系陛下也早想改革,既然你自己要去,就好好读认真学,回头不要辜负陛下对你的期待,也不要叫你的老师失望。」
付巧言郑重道。
付恒书起身,恭敬向她行礼:「阿姐教训的是。」
「走近些,」付巧言冲他招手,叫他凑到身边,「乖弟弟,你从小就聪明机灵,我也从来不操心你的事。」
「我这里也不需要你这么拼命惦记,你瞧,陛下那人多好,多体贴。原先你不是状元时,他待我就极好。」
付巧言笑笑,伸手揉了揉他额头:「你得记得,你考恩科高中状元,你勤奋刻苦努力学习,是为了家国天下,为了大越百年基业,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
「到了国子监,要好好学。」
「阿姐。」付恒书愣愣看着她。
付巧言道:「你要多吃饭,勤锻炼,下回见你,可不能还是这样个头。」
付恒书含着泪点了点头。
临别在即,付巧言却没有哭,这个刚刚忍了许久的小状元,突然潸然泪下。
付巧言叫来晴画,叫把她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礼物取来,郑重放到他手上。
「前些时候没那么忙,给你做了几个荷包和腰带,姐姐手艺也就这样,可不许嫌弃。」
付恒书使劲摇头:「不会的。」
付巧言拍了拍他紧紧抱着锦盒的手,温柔道:「去吧,再晚就要耽搁出宫了。」
付恒书就这样依依不舍地被晴画领了出来。
「你要好好的。」付巧言一个人留在殿里,喃喃自语。
付恒书紧紧抱着姐姐给他的那个锦盒,跟着小黄门往宫外行去,在乾清宫西侧门口,却被一位穿着紫色朝服的黄门拦下来。
他上前先打了个千,然后才笑眯眯道:「状元爷先不急走,陛下有请。」
付恒书以为刚才就算陛下见过他,只没想到还要再单独见一回。
「诺,烦请大伴带路。」付恒书客气还礼。
荣锦棠身边的大伴,就是尚书们见了也都客客气气,轻易不会下面子。
不过这两位大伴听闻都很会做人,见人三分笑,礼数一点都不少,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状元爷客气了,」那大伴笑容丝毫未减,「咱家姓张,您叫我张伴伴便可。」
付恒书冲他拱手:「张伴伴安好。」
要不是今日宁城有事,张德宝才抢不到这么好的活,他脸上几乎要笑出花来,对付恒书那态度好到他不习惯。
「状元爷以后若是有空可常递拜帖,娘娘在宫里也腻歪,您来了她还能有人说说话。」
他这声娘娘叫得别提都亲切了,仿佛付巧言也是他的主子一样。
付恒书当然不会不懂规矩,听了只笑:「还是张伴伴仔细。」
张德宝带着荣锦棠的任务来,就比以往啰嗦,他慢条斯理道:「咱们娘娘是有大前程的,宫里头论谁也越不过她去,状元爷自己心里头要有数,在外定不能给娘娘添麻烦。」
他顿了顿,又道:「只麻烦找上来也不用怕事,谁还敢不给娘娘面子?」
付恒书心里一凛,手心都跟着凉了。
这话里头的意思太深了,刚跟姐姐私下谈话她也没有过这意思,难道这都是陛下一人所想?
「这……张伴伴言重了,」付恒书垂下眼眸,「娘娘能服侍陛下,是我们付家的尊荣,如今已经是天大的前程了。」
付恒书别看只得十三四岁,说话滴水不漏,精怪得不似少年。
张德宝在心里叹气,这位难怪小小年纪能高中状元,瞧着实在也很不凡。
这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会说话,哪怕是陛下听了,也不会不耐烦。
张德宝带付恒书走的路更偏,七拐八拐才来到乾元宫前,这边守门的黄门低眉顺眼,只跟两人匆匆行了礼就开门离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状元爷,这边请。」张德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带进乾元宫并不经常开的一处偏殿。
付恒书见荣锦棠还未到,便笑着道:「张伴伴也别老叫我状元爷,学生年岁青少,伴伴就叫我恒书吧。」
张德宝笑笑,没真敢这般称呼他。
用不了多久,只怕还要换个称呼呢。
这间偏殿平日里是用来堆放纸帛笔墨的,里面都是成排的枣木夹子,窗下放了一组茶桌,方便平日黄门过来选纸。
张德宝刚把他迎进来,转身就不知从哪里取了茶来,当泉水煮沸,荣锦棠便恰到好处大步而入。
付恒书一直站在一边等,见他一来就又要跪下行大礼。
荣锦棠挥了挥手,指着茶桌另一边的凳子道:「不用多礼,坐。」
也不过就是眨眼功夫,张德宝就煮好热茶,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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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品格 卷四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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