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脱下来,我瞧瞧。」
「……」付巧言把肚兜也脱下,赤裸站在冯秀莲面前。
因为羞耻,所以她一身细皮嫩肉散着粉粉的光,看起来更是惹人怜爱。
冯秀莲微微叹了口气,这姑娘行事大方,温和有礼,手上还有些细细的茧子,一看便是普通读书人家出身。
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在宫里很好活下去,但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先不说她那张惹人注目的脸,光是这一身皮肉,也足够叫东六宫那几位甘拜下风了。
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她太年轻了。
隆庆帝十八岁继承大统,至今余四十二年,已经是花甲年纪了。
而付巧言,才刚刚十三岁。
如今皇子们都已长成,最小的八皇子也已一十三岁,帝却垂垂老矣,宫中正是最动荡的时候,付巧言这时进宫,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冯秀莲这些年看惯宫中各种悲欢离合,对这些年纪不过她女儿的小宫人一向十分照顾。她是正七品女官,可婚配,宫外家中早就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刚刚定亲,眼看也要成家了。
见付巧言可怜兮兮站在那颤抖,她也不由有些怜悯,下了炕过去仔细拉着她看了身上各处,连隐秘之处也没放过,这才让她穿上衣服。
「你为何入宫?」
付巧言抖着手穿好衣裳,轻声道:「回冯姑姑话,入宫有银子,我是为了银子的。」
这个回答很直白,却很真实。冯秀莲在宫中三十年,自然一眼便能看透一个人。如果付巧言敢说话骗她,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你家里还有亲人吗?」她问。
「还有个弟弟,今年十岁。」
冯秀莲顿了顿,大约明白她为何会入宫。
她今年十三,唯一的弟弟才十岁,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家中房子产业根本保不住。
就连活下去,或许都成为一个奢望。
「你还想出去吗?」
付巧言愣了愣,想了想说:「回姑姑话,心里是想的,但十几年后到底如何谁都说不准,所以我没办法回答您。」
「葵水来了吗?」
这问题比较私密,但付巧言还是答:「年初刚至。」
冯秀莲沉吟片刻,又认真看了她许久,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好了,你先出去吧,叫下一个进来。」
付巧言冲她行礼,退着出了房门。
没人教她这样,不过看了几次大宫女们行事,她就记住了。
冯秀莲叹了口气,真的是个好孩子,只看她的命到底如何了。
一问一答之间,第一波小娘子们便都洗完了,正站在院中等。赵宫人见她出来,便说:「去西间等吧,天寒地冻的,先把头发暖暖干。」
付巧言冲她道谢,又去了堂屋西间。
这会儿西间没人,付巧言便找了个靠火盆近的椅子坐下,心口依旧怦怦直跳。
她总觉得冯秀莲的话别有深意,但她却无法猜透那深意究竟为何,也不太想去探究明了。
在踏进长信宫东角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在这里能掌控命运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所以无论她如何想,想如何,都没有办法实现。还不如老老实实听从上令,少说多做,才好挨过这十余年光景。
就在她沉思这些许工夫,陆续有小娘子进来了。
她们脸上都有些泛红,显然对于验身这事有些不好意思。
等所有小娘子都检查完了,赵宫人才进来道:「都去堂屋里排队站好,吃过饭,下午便要开始修习宫规。」
她没说验身的结果,也没说赶走其中任何一个人,屋里的小娘子都松了口气,渐渐都淡定了下来。
这说明她们都已经被留了下来,不会再被赶走了。
用过朴素却管饱的午膳,小娘子们一同回了绣春所,等在堂屋里。
冯秀莲自然不再与她们一同用膳,等她回来的时候,小娘子们都强打着精神,努力不站着睡过去。
因为时间紧,冯秀莲也没说别的,直接便开始了教导。
大越采选分选秀和小选,小选多为上京附近四郡平民良家子,也就是村中女子。选秀也多以普通人家女子为主,除非少帝或太子大婚,才会在京官家中选择闺秀。
大越历二百一十八年,共八帝,除开国高祖皇帝的敬皇后为村妇出身,之后的元帝、文帝两位先帝的皇后也都是采选入宫,并非家世显赫的贵女。
只有当今隆庆皇帝的王皇后是帝当太子时的太子良娣,其父如今为阁臣,整个家族十分显赫。
因为多是平民女子,所以这些宫人刚进宫时并不适应,必须要经过仔细调教才能发往各宫伺候主子娘娘。
冯秀莲被王皇后派下来督办的也正是此事。
她虽然只管了绣春所一处,但实际上本次小选所有事宜都要呈报给她才行,她才是这次小选实际上的管事姑姑。
也正是因此,分到绣春所的不是颜色最好便是身形最美,又或者声音婉转仿若鹂鸟。
她们不止有这些优点,最主要的是都十分听话懂事,哪怕只是在冯秀莲在的时候刻意表现,也足够叫人觉得舒心。
修习宫规的课业十分繁重,她们不仅要背下几千字的大越宫规,还要把所有行礼、走路、上茶等等伺候主子时的动作都学好。除此之外还要练习站、坐、吃、喝,一样做不好都不成。
隆庆帝已在位四十二年,就算再是勤俭,也有不少宫妃子女。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五六十位,还不算宫妃中下三位的才人、选侍、淑女。她们不仅要熟悉每位主位的住所,也要记住各宫所出的皇子公主都是谁,甚至连每位皇孙的生母都要记清楚,免得以后出差错。
就算付巧言再聪明,这样一天练下来也觉得颇为辛苦。
这里面最难的便是练站。她们还不能光站着,要手上捧着托盘,盘上放着放满水的白瓷碗,这一站就要一个时辰,不能动也不能抖,一旦水洒出,大宫女手里的竹篾便要抽过来,打在身上顿顿地疼。
二十余天过去,付巧言胳膊以及腿上的伤痕渐渐淡去,挨的打也越来越少了。
到了一个月的最后一日,冯秀莲没让她们继续练习,则是语重心长说了些话。
「你们从这绣春所出去,也算是我冯秀莲的半个徒弟,明日各宫的姑姑过来选人,你们都表现好些,别给我丢了脸。这宫里不是那么好活的,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有什么造化,全看你们自己了。」
堂屋里二十五个小娘子一齐行礼:「诺,谢谢姑姑。」
晚上用过晚膳,她们便早早回了屋子准备睡下。
每日一站就是一下午,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何况她们是这般年纪的少女,更是疲累得不行。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大宫女早早便来叫起。
付巧言穿好衣裳,正准备下地洗漱,突然听旁边传来一声痛呼。
她扭头一看,却是身旁的沈安如正抱着脚叫疼。
付巧言赶忙扶她坐到床上,帮她脱下鞋子。
刚一脱下来,便听其他小娘子的抽气声。
只看一个尖锐的茶杯碎片躺在鞋中,上面还沾着艳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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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品格 卷一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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