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这份从容,与簪环凌乱的任氏一对比,柳娘子反倒像是在家中主事的主母!
老人恨铁不成钢睃了眼还欲上前要打人的任氏,这真是个泼妇!
柳娘子那里见过礼,见到初宁,眸光闪烁,却是朝她微微一笑:「这位便是三夫人吧,三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妾身有幸见过三夫人一面。徐大人对三夫人的温柔,可是羡煞了妾身。」
初宁神色淡淡地听着这番似讨好的说,轻声说:「我并不识得柳娘子,我夫君对我好,那是自然的。」
柳娘子那双潋滟的眼眸内就闪过暗色,转而向高坐上冷脸的徐老夫人说:「老夫人,妾来自知是要脏了徐家的地,但妾来是还少卿大人的银子,一共一千三百两,一个子儿都不少。」
她把银票就用小包袱装着,说罢就放在地上。
老人沉沉地盯着她,她又朝任氏笑:「这位必定是少卿夫人了。妾身对少卿大人并未有什么,是少卿大人一掷千金,想聘妾身为妾,如今这银子我还回来了,这便离去。」
柳娘子说自己对徐大老爷没有任何想法,并把银子留下就要走,先前一直哭闹的任氏愣在当场。
老夫人听出了柳娘子对大儿子的嫌弃,还暗指是长子缠着她,如今她是要来了断的。但刚才对初宁那番话,可见是对幼子还没死心?!
一介卖笑的女子,居然是在踩她长子?!
徐老夫人活那么大岁数,今天算是开眼了。
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自视清高的怜人?!
在柳娘子转身要走的时候,初宁突然大喝一声:「你站住!」
小姑娘鲜少这样大声说话,把满厅堂的人都吓一跳,只见她皱着眉头,清亮的眼眸里有怒火。
「不知三夫人是有何吩咐?」
「吩咐?」初宁见柳娘子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甚,「谁人指使你先招惹了大伯,然后再来徐家上演这一出挑拨离间的!」
柳娘子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用袖子捂着嘴:「三夫人在说什么指使,妾身听不明白。」
初宁冷冷盯着她:「你可以狡辩,但只等大伯回来一问,便知你俩是如何相遇相识的。我还奇怪,你一个清倌如何会被说为是大伯养的外室,你若真对大伯无意,你又怎么住进他给你租的宅子,还收了那么些银子再上门来说要还清!」
小姑娘虽气,但思路十分的清晰。
先前她就觉得不对,但在柳娘子第一时间就和她说话,又提起徐砚,暗指出对徐砚还有情义她就更疑惑了。
现在还要还银子?!
既然要还,为什么不一早就还,偏要拿了这么多的银子之后,还拖了那多天才说还!
以上都合在一块儿,柳娘子是什么用心不就明明白白的。
徐老夫人也觉得柳娘子还银子不对,但她从来没有被这样一个底下的人挑衅过,还暗中看不起她长子,一时都在生气。如今被初宁一针见血指出来,才恍然发现柳娘子怪异在哪里!
柳娘子抬眼望着还不及她身量高的小姑娘,目光在她姣好年轻的面容上转了一圈,依旧是楚楚可怜地说话:「妾身真是一句也没听明白您在说什么。」
对方打死不认,初宁心里冷笑,目光就落在那包银子上。她从老夫人身后走出来,一拍桌子,抬手就指着柳娘子的鼻子:「我们大伯根本就没有给过你什么银子,你拿着这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我徐家,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自己清楚!来人,把她和这银子给扔出去,让人在胡同口说明,这柳娘子想攀官宦人家,居然拿着银子来贿赂威胁!她若是敢狡辩,就直接报官!」
小姑娘说翻脸就翻脸,横眉坚眼,颇有气势。柳娘子当即被震得失神片刻。
徐老夫人闻言眸光一转,亦高声喊道:「护卫没听见吗,丢出去!」
柳娘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护卫真的连同银子一块儿扔到胡同口,并高声斥骂,把初宁吩咐的说辞嚷嚷出来。
柳娘子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被人围着看着的时候,忙抓起包袱仓皇离去。
碧桐院里,任氏在惊了惊后责怪初宁:「你怎么就把银子扔出去了,那是大风刮来的吗?你居然便宜那个贱人!」
初宁这会根本没心思听任氏在说什么,只是捧着手,一副出神的样子。
徐老夫人见她苦着张小脸,想到她刚才的气势和急智,不由得好笑:「快过来给我瞧瞧,拍疼手了。」
哪知小姑娘一扁嘴:「娘,我把一千多两扔出去了啊!」
不是手疼,是心疼!那可是一千多两银子!
徐老夫人一愣,旋即哈哈哈哈地大笑,刚才升起的怒意全被她闹没了。
老人边笑边说:「你不把这一千两银子连着人一块丢出去,老大这事真的要说不清了。虽说是家中的银子,有着祭田和庶务的收入,但那些言官若是知道老大给一个怜人一千多两,不参得他脱一层皮?!」
她伸手把心疼得不行的小姑娘拉到身边坐下,没理会在边上脸阵青阵白的任氏,继续和她说:「你把人丢出去了,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所有都知道是柳娘子攀附在先。而那柳娘子肯定也不敢告官,我们本来就是官,她背后指挥的人肯定也没想到会这样,柳娘子也只会成为弃子。」
说罢,老人长叹道:「这究竟是谁的狠计,若真让柳娘子就这么离开,不但要挑拨老大和老三兄弟间的感情,恐怕是还想让老大丢官!」
老人说得严重,任氏脸色又再变了变,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总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大的后果。
任氏说道:「哪里有那么多的阴谋论,或者就是那柳娘子想攀高枝罢了!」
「滚!」徐老夫人突然怒目相视,毫不给面子喝了任氏一声,闹得任氏十分没面子,最终白着脸离开。
离开碧桐院的时候,还跟女儿说:「你祖母这心,偏三房偏得没谱了!宋初要那是拿着家里的银子在耍威风,还阴谋阳谋,她就怕显不出来她!」
徐琇云把事情从头看到尾,听娘亲把初宁说得如此不堪,不由得替她说话道:「娘,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我夫君那儿前天还跟我说起,本朝不少人因为嫖|妓丢官的,言官抓到一点错处,那就会去抓更多的错处。墙倒众人推,这朝里,谁还没几个对头?」
连女儿都替着别人说话,任氏气得不行。但认真想想心里也直发虚,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初宁那头心疼完银子,第一反应是给徐砚写信,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然后是跟徐老夫人请示:「娘,我想这会回家一趟,今儿这事总感觉不对。您这头跟大伯好好说道说道,我回去问问我爹爹,朝中近来有没有什么动静。」
徐砚不在家,就没有人跟她说起朝里一些事。虽然大多时候徐砚是将那些事当趣事告诉她,就给她解闷子的。
小姑娘刚才就心思机敏,这个提意是为着徐家出发,老人拍了拍她手说:「你去吧,多住两天也无妨的,正好看看宅子。」
初宁谢过,回跨院收拾了几套衣裳,由丫鬟和护卫护送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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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无上限 卷四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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