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珩照例上了早朝。白筠筠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皇后脸色也不好看,白里泛着青,妆容有些厚,饶是如此也压不住病态。
「恬妃来了,坐罢。」皇后对她有几分冷清。待到人齐,给皇后请了安,皇后头一句话便是:「恬妃,近来坊间有几桩趣闻,你可曾听说?」
众嫔妃有的听说了,有的没有,但是无一例外,都好奇皇后与恬妃之间又怎么了。当然,杨贵嫔特殊。
只见杨悦儿低着头,毫不关心这些事。
「皇后说的,可是那巨石刻字之事?」白筠筠毫不避讳,「若是此事,娘娘大可不必担忧,白氏女是谁,臣妾也不清楚。上面又没有刻上名字,不能非要说指的是臣妾。」
皇后嗤笑,这贱人真会抵赖。天下的白氏女,令人一提起来首先想到的便是她恬妃。因为诞下唯一的皇子,受尽皇宠,名扬四海。此刻还在这里装无辜?
「恬妃,妾到底还是妾,要恪守妾的本分,你可明白?」
这话太操蛋,白筠筠不想再耗下去,既然撕破了脸,何必装白莲。
「娘娘,若是觉得臣妾有别样的心思,还请告诉皇上,请皇上定夺。皇上身子不适,臣妾得早些回去,免得皇上下了朝见不到臣妾而着急。臣妾告退。」说完,向外走去。
皇后气的猛一阵咳嗽,还未发话,只见杨悦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呵斥道:「恬妃!你未免也太无理了些!」
白筠筠微微转头,轻蔑的一笑,「贵嫔若是不满,那就…不满好了,告辞。」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了出去。杨贵嫔气的满脸通红,「人要是倒霉,喝口水都塞牙。跟恬妃坐一辆车,谁知竟然遇见了刺客,差点成了刺猬,此女简直是个祸水。」
众人一声不吭,都知道杨贵嫔与恬妃不合,吵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倒是皇后,见杨贵嫔如此,面色微微好看了些。
白筠筠今天没有乘坐轿辇,一路走着回勤政殿。走到湖边竹林,只见林子里人影一闪,是一抹蓝色。
白筠筠摆手,命春杏几个等在原地,自己进了竹林。适才在长春宫里,站在角落里的燕选侍冲她眨眨眼睛,趁人不备时摊开手心,上面写着一个「竹」字。
燕宁见她做什么…白筠筠也想过是不是诡计,可是到底是不是诡计,还是见一面才知道。燕宁此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捉摸不透。
从御锦山庄到现在,燕宁接触她的机会也有,可是燕宁似乎并没有做什么有害的事,甚至从香囊那回事后,再也不曾上过门。平时见了面,也是淡淡的行礼,并未有意上前攀谈。
整个后宫都知道,燕宁是皇后的人,弄进来和恬妃打对垒的。但是,目前这把刀并不锋利。
进了竹林,只见燕宁静静站在林中,望着她笑意莹然,那双杏仁眼里,有几分探究,还有几分…诚意。
「恬妃娘娘单刀赴会,不怕臣妾使坏么?」
白筠筠轻笑一声,「既然敢来就不怕,燕选侍,有话直说。」
见她十分戒备,燕宁笑意更深,带着几丝玩味,「恬妃娘娘,皇后急着杀你,你可知?」
金秋八月,一早一晚有些凉意。
前不久出生的小兔子已经满地乱跑了,阿琰喜欢得很,去挑了两只。勤政殿后殿可算是热闹了,两只兔子满处跑,阿琰拿着一块西瓜皮乐滋滋的追兔子,整个殿都洋溢着他的笑声。
看着阿琰的身影,白筠筠露出一抹微笑。再不好的心情,看看阿琰,心情便好起来了。
刚才回来时,燕宁在竹林与她见面,说携手灭了皇后。
白筠筠问原因,燕宁笑笑,说:「我比娘娘您,更希望皇后早亡。」
白筠筠问她目的是什么,燕宁笑笑,只道她可以做得到,并且不会让她为难。
若问信不信燕宁,白筠筠不好说。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若是皇后阻碍了燕宁的利益,那么燕宁反水再正常不过。
燕宁还说,会寻机展现她的诚意。至于这个诚意怎么展示,那就看燕宁的手段了。
腰有些酸,白筠筠慢慢站起身,在殿内溜达几步,脑子里皆是近来发生的事。皇后和南阁老绝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是从暗处转到明处的你死我活。
她没有直接的证据,说这场刺杀是皇后主使,杨士忠也未必能查得出幕后主使。但是她知道,皇后近日一定会下手。
对她,对萧珩,或者对阿琰。
明日是太后的丧礼,墓地离先帝的陵墓不远。届时,所有的大臣和命妇都得去。
不出意料,明日必有一出大戏。白筠筠摸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唇角抿起。
太后下葬这一日,骄阳高挂,大臣和命妇们跪了三个时辰,连哭带喊,浑身都没了力气。
下葬的时辰是选好的,好不容易等到陵墓封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着天气热,故而停灵七日。若是平时,那得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入土。
七日就折腾成这般,四十九日可得成什么样儿!
太后入土,皇上与众大臣得祭祀先帝。命妇们不得入内,又没有散去的旨意,故而等在外面空旷地方。
凤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有恬妃的恩旨,所以有专门的轿辇可以休息。几个命妇上前有意攀谈,聊起近来的趣闻。
听着几个官夫人念叨「白氏女下凡」,凤老夫人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若有人逼着问,凤老夫人只得苦笑,道:「天下白氏女多了去了,又不止恬妃一人姓白,大家可万万不要这般说。」
见凤老夫人搪塞,几个命妇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原本都是官家太太,阴谋之事也见得多,不过是想借此事与凤家攀一攀关系罢了。人家执意不认,也不好硬说。
萧珩领着众人叩拜先祖,仪式刚刚结束,只听身后的南阁老大喊一声:「先帝啊,若您在天有灵,那就睁开眼看看。是该立下太子的时候了,南晋从朝廷到普通百姓,都盼着立储一事能够早日定下来,既有利于南晋基业,也利于安抚民心。」
萧珩叹口气,肩膀又开始疼了。他早就知道,今日免不了这一出。前阵子南阁老与宁阁老为首,弄什么万人血书,简直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南阁老一喊,身后一堆朝臣也跟着喊。光喊不说,还哭起了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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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个妖妃又何妨? 下 V第五十八章[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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