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在,我在。你不要害怕!」
徐砚一路走,一路应声,但初宁心里根本就没能平静,惶恐到贴紧他,都快要把他勒得连气都喘不上。
徐砚不得不停下来,正好是在游廊上,他坐下,将缩成一团的小姑娘都拥到怀里。伸手去拨开她凌乱的额发,小小的一张脸,惨白惨白地露在他眼前。
上刻还娇艳明媚的小姑娘,下刻就像要凋零的花朵一样。这是他一直宠着的小姑娘,帮她挡着风雨,结果那个可恨的老太婆一句就将他倾尽所有的呵护给踩碎了。
徐砚心里头疼得就跟扎了针一样。小姑娘原本明亮的双眼亦无神极了,一片死寂,那个总是会甜甜他徐三叔,眼眸里总是坠满星辰一般,眸光璀璨潋滟的小姑娘呢?
已经惶恐到极致的初宁除了一声声唤他,就是用力抱紧他,徐砚愤怒又没来由感到悲凉。
他的小姑娘,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他低了头,在她一声声的呼唤中,温柔地亲她的眼角,双唇发颤不断地回应她:「卿卿,我在……我一直在。」
徐砚难得失措到忘记场合,忘记地点,只想安抚好他心头上的人儿。
同样惶恐跟上来的徐立轩,便见到他越过礼法的心思,无比赤|裸的就暴露在他眼前。
上回未发出来的愤怒瞬间爆发,要把徐立轩淹没。
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清楚。
——什么为他打算,什么宗子责任!
他三叔父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遮掩他那这种要叫人不齿的心思!
游廊上不时响起小姑娘的低语,还有青年男子细心的安抚。
彷徨的被温柔的一点点化解,徐砚垂眸轻语,将小姑娘圈抱在怀里,双唇时不时贴在她耳边。总是无比耐心地说两个字:我在。
他会一直在。
初宁双眼又涩又胀,可她没落下一滴泪,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觉得自己不该哭。
他说他在,徐三叔父说他在。
不管怎么样,只要徐三叔在就好。
小姑娘手又揪紧了他,贴着他的下颚,一劲往他脖子钻。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平静一些,才能冷静一些。
两人无比亲密的一幕刺着徐立轩的眼,他愤怒又妒忌,那个为小姑娘倾尽温柔的人不该是他吗?
三叔父怎么可以违背伦常,做出欺霸小姑娘的事!
凉风潇潇,徐立轩心头亦一片冰凉,几乎要站麻木的双脚终于迈开步子。他心脏剧烈地跳,真相化作一把剑,直刺他心头。
他敬爱的三叔父,他不远千理只想看一眼的心尖上人儿……「三叔父,侄儿以为,您该把初宁放开为好。」
愤怒的情绪到了临点表现出来,却是无比平静的一句,甚至语气都十分平淡。
但徐立轩知道,自己连手指都在颤抖。
徐砚眼前闪过少年郎天青色的袍子,他的袖袍迎风在飘扬,就在他跟前。
淡淡的一句话,不用起伏的语气就藏尽怨恨。
该知道的,总归是知道了。
徐砚闭了闭眼,一手托着初宁的腰,将她抱起来就走,根本不回话。
徐立轩急得朝他就吼道:「放开!」
一句嘶吼,胸脯剧烈起伏,愤怒终于在他面容显现出来,那个依旧从容的身影叫他双目赤红!
初宁因为暴怒的声音又往徐砚怀里缩了下,徐砚脚步一顿,声线淡如水:「随你怎么想,放开,是不可能的。」
这话将徐立轩激怒得更加彻底,直接就冲了上前,想要去拽开他抱着小姑娘的手。
向来温文儒雅的侄儿怒到失心,徐砚也只是一甩袖将他摔一边。
在这个时候,徐立轩才发现自己连力气都不如人,踉踉跄跄扑倒在美人靠上,脸色苍白。
摔开他的徐砚已经快步走远,他朝他背影厉喊:「徐嘉珩!你就是个小人、伪君子!」
声嘶力竭,眼角有湿意滑了下来。
齐圳准备给三爷汇报情况,结果就看到叔侄反目,看得他心惊胆颤,比在花厅时还更要惊骇。
他们三爷……居然是有那样的心思?!
徐立轩此时又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攥着拳头要再跟上去。齐圳哪里能叫他跟!
三爷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万一将大少爷给怎么着的,那才真叫不好和老夫人交待。
齐圳想也没想,直接上前就按住徐立轩的肩膀。
他是习武的,像徐立轩这种书生,哪里是他对手,轻轻的按再一攥住他的胳膊。徐立轩就被他制住不得动弹。
「大少爷,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让您先回院子了。」
齐圳抱歉一句,二话不说就拽着人给送回去,吩咐三名护卫在里头值守。
徐立轩疯了一样要再扑上去,衣襟都扯得散开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圳把院门锁上。
「徐嘉珩!!」
他朝着相隔的院墙咆哮,几声过后,又失力地坐倒在地上,抱着头肩膀抖动。
——他的三叔父怎么可以!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怎么还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就能够在自己跟前不动声色!
少年的咆哮隐约还能传到徐砚耳中。
他充耳不闻,把小姑娘抱回寝室,将她放在炕上。
初宁被徐立轩那一吼闹得脑子更糊涂了。
外祖母的话,徐立轩的反常,搅和在一起,让人在千思万缕中寻不着源头。
徐砚松开手为她去拿迎枕的时候,她下意识又是拽住他,不让他离开。
神色惶惶,像一只要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徐砚就想到自己第一回 见到她,也不去拿什么迎枕了,自己也挤到炕上,将她再度抱在怀里。
说是抱,不若说是小姑娘趴在他胸膛上,依着他,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徐砚轻轻拍她的背,像是圈护着刚出巢的雏鸟:「卿卿,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多数是你外祖母的气话。她糊涂了。」
小姑娘脸颊贴着他,仍旧安安静静的,但她眼里的紧张正在一点点褪去。
她揪着他衣襟的手指又蜷了蜷,耳边是他的心跳声,有力度的一声又一声,像极了刚才他对她的回应。
——我在。
初宁这么静静听着,刚才的天崩地裂似乎就离她很远了。
从父亲出事,到亲人避如蛇蝎,再到寄人篱下,其实她的天早就塌了。是有一个人再来到她的身边,为她又撑起一片晴天,给她遮风挡雨。
有他在,什么都不要紧的。
初宁眨了眨干涩酸胀的双眼,像小奶猫一样又蹭到他颈窝,低低地喊:「徐三叔……」
「嗯,我在。」
他低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依旧坚定。
她不着天不着地的心似乎就安稳了,那么奇妙。初宁又拿脸蹭他。
她脸颊沾了汗,黏黏湿湿的。徐砚不嫌弃不说,还用手一点点拨开她湿透的额发,露出她光洁额头,让她贴得更舒服一些。
「徐三叔。」
「在呢。」
「……徐三叔。」
「我在。」
小姑娘呓语一般,徐砚不厌其烦地回应她。
初宁攥着他衣襟的手直接就圈住他脖子:「徐三叔!你说过不丢下我的!不管我怎么样了,你都不能丢下我,君子要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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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无上限 卷二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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