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出来,这会才上前引着众人回去。
水榭的戏台上还在唱着戏,各位夫人都三三两两地说话,刚才呛人的莫大姑娘已经回到母亲身边,板着脸不说话,也不再进敞厅。
初宁瞥了眼,发现安成公主还没回来,微微垂了眸。
刚才遇到徐三叔,徐三叔怎么会来公主府,再有那个竹林里说话的又是谁。徐三叔跟那人一起来的?
听到他嘴里的皇子是三弟,那他……太子?
还是二皇子?
初宁这会才有空回想,不由得惊一手心的汗。
所以徐三叔是跟那个人来见公主的。
被初宁惦记的徐砚,此时已经在琳琅阁里见到了安成公主。
琳琅阁得名,是这里的摆设基本为玉制,安成公主兴起就改了这么一个名儿。
安成公主以前见过徐家兄弟,不过那个时候徐砚还很小,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只记得他长得唇红齿白,十分清秀。
离京十余年,再回来就马上要及冠了,模样也陌生不少,只能在眉宇间依稀看到小时候的样子。
「快坐。你母亲正在园子里听戏呢,反倒把你私下喊来这里。」
安成公主朝他笑笑,徐砚朝她再施一礼,这才坐下。
太子也坐到安成公主身边,说道:「姑母是想问嘉珩什么?」
「你倒是心急。」安成公主凤眼睨了过去,然后才开始说起正事,「听闻徐大人对水利引流有见解,汝宁总有洪患,工部拿出的主意向来是修堤坝和加固。结果年年还是让百姓陷入灾情,不管大灾小灾,都叫汝宁百姓苦不堪言,痛失家园及家人。」
「首辅推举徐大人入工部一事我有耳闻,结果却是叫庸人所挡,甚是可惜。所以我只能失礼,私下请了徐大人前来。」
徐砚官阶低,安成公主却十分尊重地喊他一声大人,把姿态放得十分低。
徐砚知道这事是有太子在中间说道,他也只和太子说过汝洪当该分流的事。而公主过问朝事,是犯忌的,但安成公主向来在明德帝心里地位特殊,连如今汝宁军都敬她三分。
过问点朝事,又是和汝宁相关的水患,是为民的好事。徐砚倒也没什么顾忌。
他略思索了一会,说:「汝河上源为北汝河,早有前人为解决水患一事,自舞阳截断河流,引水入东,这才解决了大泛滥之事。但如今汝河仍是时时闹洪,实在是水流之大,不好控制。」
「微臣先前和太子殿下提议过,可以效仿前人,太子殿下亦在潮会提议过,却被内阁反驳。说修堤坝已耗国库之重,无法再承受截流的大工程,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国库,那些人连军饷都贪,倒有脸提国库!」
安成公主愤怒骂了一句,徐砚沉默,太子嗤笑一声:「这回的贪墨案,若不是宋大人,就如了他们心意,我这太子之位也该让贤了。」
此话一落,安成公主怒意更甚,却瘾忍着没发作。
徐砚倒是有些诧异。太子提到宋霖,安成公主居然没有接腔,也没有为之打抱不平,似乎和先前的传言有些不一样。
「徐大人可还有先前的议案,可否给我一阅,不管是否采用,我都会向皇兄禀明,也替汝宁的百姓过徐大人。总是有人真正想着为百姓做些实事。」
安成公主沉默了会,脸色有所缓和,又露出笑来与徐砚商量。
「殿下言重。」徐砚忙站起身说道,「微臣其实什么也没能做,回去就将先前大胆胡思的随笔送来,恐怕内中还大有隐患及思虑不周的地方。」
安成公主的神色就轻快不少,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人送太子和他出府。
太子临走前笑吟吟和安成公主说:「姑母可得记住我这人情。」
惹得安成公主又那凤眼白他:「明儿就到你父皇跟前夸你!」
太子这才满意的走了。
徐砚原本以为安成公主还得再问宋霖的事,结果一句也没有,一开始他也以为安成公主想打听宋霖出事详情,结果只是问水难。
离开公主府的时候,他还在琢磨安成公主的心思。
若是安成公主对宋霖放下了,为什么一回京,却又给小姑娘去了请贴,这不是爱乌及乌?
等到安成公主回到水榭的时候,最后一出戏都要落幕了。
她看向西敞厅,瞧见初宁正和一群小姑娘说说笑笑,十分欢畅,她不由得也跟着微微一笑。
到了饭点,小丫鬟们忙着布置桌席,一众小姑娘都回到长辈身边。
公主府的午宴自然是十分精致丰盛的,小姑娘们与长辈分席而坐,安成公主那头时不时挑几个菜让丫鬟装了碟子,送到初宁跟前。
其实菜色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一份关切,看得不少人都羡慕初宁。
初宁忙着跟人打交道,耗费不少精力,是饿了。不管送了什么过来,都悉数塞肚子里,撑到直想打嗝,安成公主频频看来免不得跟着都多用半碗饭。
心想小姑娘吃饭还真香。
用过午饭,再开一台戏,这次宴请也就到了尾声。有人已经极识趣先行向安成公主告辞,徐老夫人跟着大流。
「如此我就不多留众位了。」安成公主确实还有要事处理,也见过初宁,心满意足。
一场宴请,宾主尽宜,初宁跟着徐家人离开前,安成公主还当着众人的面说改日让初宁到府里玩。
听得众人表情不一,和初宁呛过的莫大姑娘抿紧了唇。
吴馨宜也邀请初宁和徐家姐妹改日到忠勤伯府去坐坐,这才各自家去。
回去的路上,徐家姐妹都累得直昏昏欲睡,徐老夫人上了年纪,精神也些不济。和初宁说了几句话,便闭目养神,倒是初宁一直记挂着遇到徐砚的事,还有安成公主对自己好的种种,睁着双杏眼没有丝毫睡意。
等回到徐府,初宁脚下走得飞快,想回院子去找汐楠或绿裳,让她们去打听打听徐三叔有没有来。
结果才走到院子前,就见到徐砚正信步从连着通往外院月洞门的小道走来。
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直裰,风扬着他的袍摆,身如玉树,俊逸出尘。
初宁看得眯眼笑,比穿道袍的时候好看多了!
「徐三叔,您要上老夫人那里去吗?」
她迎上前,朝他一礼。徐砚打量她几眼,见她高高兴兴地,就知道在公主府玩得不错。
他微微倾了身子,与她平视:「是想看看你回来没有,玩得开心吗?」
他明知故问,初宁却不知道这是试探,点点头回道:「开心,安成公主人很好,一点架子也没有。还让我帮着招呼其他家的小姐,我学到不少东西呢。」
居然还有这事。
徐砚想到今儿到公主府的事,更加摸不透安成公主这人了。
不过小姑娘没有受委屈,他也替她高兴。
「回去歇着吧,有什么晚上再说。」
初宁知道他指的是在竹林庭院里的事,乖巧应好,准备回去歇着。
徐砚目送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手心里沾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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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无上限 卷一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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